大堂角落里,王二贼眉鼠眼地四下瞅了瞅,大声唤来小二,豪放地付了酒钱,然后又打包了两只肥鸡,点头晃脑地走了出去,竟是浑然不惧,一点也不担忧的模样。
“弟子记得。当时弟子答复,元师弟举止有据,温文尔雅,大有元先生当年之风采。”
“闫长老,不怪我们啊,实在是阿谁小子行动太快了,我们都没反应过来,闫师弟就着了他的道啊!”
“如安在寒冰仙心和蒙尘拭尘之间转换自如,是师伯对你的一个磨练。如果心灵境地不敷而强行修炼,轻则走火入魔,仙心破裂,重则根底尽毁。当你能心灵蒙尘而仙心不动之时,师伯就传你《拭尘灵心经》。”
李长青此言如暮鼓晨钟,振聋发聩,李和光似有所悟,剑眉紧蹙,少有地失了分寸,微一拱手,就仓促拜别,远了望着,还能看到他低垂着头,嘴唇微动,仿佛是在悄声自语。
夙来寡言少语的畅仙音说出如此一番长篇大论,李长青驯良的面上不由闪现了一抹笑容,“仙音,当年祖师将《拭尘灵心经》带离缥缈峰,以之为梁尘观秘传,自有其良苦用心啊。”
安然坐在小亭一侧,好像一尊玉石雕像般的畅仙音微垂着精美的面庞,带着一丝清冷道:“仙音不知。但来时师尊有过叮咛,《拭尘灵心经》奥妙非常,对修行之人的资质天赋要求极高,交代仙音切不成自觉高傲,统统听师伯安排。”
闫烈崆习武数十年,已臻元真美满之境,只差最后一步,就能贯穿表里六合,晋升玄黄,为赤云帮法律堂副堂主之一,大权在握。
胡永哈哈大笑,“你猜得不错,就是元师弟动的手!元兄弟与你手足情深,真是令某恋慕啊!”
但是,现在闫东旭在长乐楼被梁尘观少年打伤,恰好伤势与赵宜然如出一辙,皆为四肢骨折,由不得闫烈崆未几想。
正谈笑间,院子里俄然传来了胡永粗暴的声音,“宜然师弟,猜猜我刚才获得了甚么动静,哈哈,真是解气啊!”
李长青喟然一叹,“道经有云,上善若水,水利万物而不争。但是水之一物,亦有滴水穿石之坚固,有大水滔天之狂暴,这也是六合天然,亘古不易的事理。”
胡永朝恭敬侍立一旁的春桃摆摆手,没等赵宜然说话,就迫不及待道:“闫东旭那混蛋此次但是遭报应了!他在长乐楼喝酒的时候跟梁尘观的人起了抵触,传闻是被一个同龄的少年几息之间就打断了手脚四肢,真是废料!看他今后另有脸耀武扬威!”
法律堂另一座院子里,赵宜然浑身绷带,包的跟个粽子似的躺在床上,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望着屋顶,边与床边服侍的丫环低声聊着,逗得女孩不时收回清脆的笑声。
一样是大堂一处不起眼的角落,一名面色沧桑,带着多少苦意的白鬓男人饮尽杯中最后一点残酒,目光掠过门口大摇大摆分开的王二,遥眺望向火线,仿佛是在追视着起初拜别的李和光、元晋二人。
“这还像句人话,都给我下去吧。”
赤云帮,法律堂。
“胡师兄,我甚么时候能完整规复啊?这般迟误下去,我可就被元晋给落下了……”
李长青高居上首,白发鹤眉,手托拂尘,气质淡泊平和,仿佛与六合万物融为一体,飘然飞仙。
闫烈崆暴怒地看着堂下跪作一团的弟子,心中火气越盛,“一群废料!李和光你们不是敌手,戋戋一个初入气脉的小儿你们也对于不了?!竟然眼睁睁看着他行凶伤人,我要你们另有何用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