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梓山望着王颐深深感喟,顿了半晌方道,“前些日子,清河崔氏、荥阳郑氏等族的人到了太原,大兄在屋子里和他们谈了两个时候!”
太原王氏裔枝极多,作为嫡支梓字辈的男丁,王梓山博学多才,成年以后并没有入仕,而是游历天下,纵情诗酒。为人行事很有天真之处,但经常有不料出的真知灼见,太原王氏高低却没有人敢忽视这位王七郎,就是连现在的族长王梓怀都要正视这位弟弟的话语。
山东士族连绵数百年,不乏超卓后辈,对于士族的式微趋势,不是没有人看的出来。而对于世族后辈真正的痛苦在于,他们能够复苏的看到山东世族的权势垂垂衰颓,但他们出世在这个关隘,没法凭着本身的一人之力力挽狂澜,却必须保持住传承数百年世族的高傲风采!
王颐的目光中暴露焦心神采,“贤人大志弘愿,定然乐意接管有秀士士的投效。我们若要保护世族的尊荣传承,必然有其他的体例。没有需求必然捐躯阿鸾的婚姻呐?”
“狸奴,”王梓山沉声道,“旁人如何看、如何想世族的传承,我管不着。但我们不成。我们作为太原王氏族人,秉承了先人遗泽,便必须保护住太原王氏的荣光。”
他唇边暴露一丝苦涩的笑意,“阿鸾是我同母胞妹,我心疼她,甘愿她缔婚门当户对,嫁入一同门楣的五姓七家中。便是下嫁下一等家属,也好过今后会受这般的罪!”
他顿了顿,深深道,“似我们这等人家,对待这等事情,向来不该以风花雪月,而该当以两个权势联婚来论处,这也便是我们山东士族尚婚姻意义地点。”
“自古明君都是心高气傲之辈,如何容的下我们山东高门在大周特别的职位?”王颐仰开端,侃侃道,“太宗修《氏族志》,女帝修《姓名录》,都是此等明证,贤人现在被朝事及北地节度使孙炅缚住了手脚,若他当真有本领,今后处理了这诸般事情,如何能不压抑山东士族门楣?到时候,阿鸾是王氏的女儿,又是姬家妇,夹在此中,要如何自处?”
大周立朝百年,昌隆畅旺之相已显。国安则民富,官方糊口垂垂充足,纸笔造价垂垂下落,雕版印刷的呈现使得册本也成了百姓能够打仗的到的名物。世族对于知识的恪守把持垂垂被突破了一丝裂缝。长远来看,世族的尊荣必定要式微。
王梓山垂下眼眸,沉默没有说话。
当年太宗天子为其嫡季子晋王求娶太原王氏女,太原王氏却嫌弃姬氏皇族谱牒不信,且数百年来几次联婚胡族,血缘不纯,不肯与之联婚;现在太皇太后为新帝择后,太原王氏的女儿却作为候选人之一,与其他长安贵胄女郎一同赴宴,被太皇太后和玉真大长公主遴选。
“狸奴,”王梓山唤着侄子的奶名,风骚俶傥的容止也暴露了一丝衰颓之色,“你说的事理七叔都明白,你倒是说说,你感觉,我们现在该当如何作为?”
王梓山闻言端倪一扬,流出一丝锋锐傲然之色,“我们山东世族显赫数百年,也不至于就此式微吧?再说了,”顿了顿,“传闻姬家的男人向来对老婆很有情分,阿鸾既美且慧,若贤人得了阿鸾为妻,今后不见得会做出不容情的事来!”
大周鼓起以后,太宗、高宗两朝帝王为晋升君权,力主窜改了天下“重姓氏”为“重官职”,又兴科举制,一批豪门后辈通过科举进入朝堂,突破了世族对朝堂政权的把持,此两件事,便是对世族的重重打击。山东世族虽因百年秘闻,人才超卓,在朝堂上还是占着必然分量。但再也不复南北朝的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