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天光晴好,王皇后定于蒲月初旬日在兴庆宫停止春宴。凌晨的熹光晖映庄中杨柳,阿顾从榻上起家,披着中衣坐在窗前,长发如瀑垂下来,闪烁着炫目光芒。贞平二年,阿顾满十六岁,映在纱窗上的曲线纤秾合度,容颜五官褪去青涩之觉,绽放出花季少女特有光彩,长长的睫毛一眨,端的美艳惊人。
“真的么?”阿参谋道。
回过甚来,瞥见姚慧女一身密合色的春装,在廊上朝着本身浅笑,颊上显出两个小小的酒窝,几年不见,昔日天真稚气的姚慧女也长大了些,甜美的仿佛八月里枝头的桂花,披发着淡淡芳香。
楼中众位少女听着教坊美好的歌声,都跃跃欲试兴趣,顺次都点了曲子。十公主姬红萼点了一首《长干行》,阿顾点了一首《明月引》,姚慧女点了《桃夭》,薛采点了一首《古诗十九首》中的《冉冉孤生竹》一篇。
白绫衫、红罗裙的宫人们上前,将一盘盘水晶龙凤糕放在世人案前,阿顾用了一口,只感觉芬芳芬香。那厢高台上,秦扶苏唱了两首诗曲,便感觉有些累了,先退了下去。另一名歌伎舒静娘下台。丝弦重新拉起处,调子变的清澈起来,唱起《长干行》一曲,“妾发初覆额,折花门前剧。
“本来如此。”玉真公主点了点头。
薛采闻言欠了欠身子,“殿下说的是,是妾陋劣了!”
低头向暗壁,千唤不一回。
不一会儿,高台上丝竹声重新响起,三十六位白衣女伎立在台上,轻风拂过,衣带飘飞,清唱道,
绣春举着面前五颜六色的春裳,“县主出孝,百岁春送来了好些春裳。凤娘子这两年为县主制了好些衣裳,现在终究能够一股脑都送过来了。奴婢方才瞧了一遍,这些春裳各有式样,争奇斗艳,可都雅了!”兴趣勃勃择了一条紫红色的交龙斗凤裙,隔空在阿顾身上比划,“明儿的宫宴,县主便穿这条交龙斗凤裙去可好?富丽素净,必然能够让统统人都冷傲不已的。”
王合雍本身先不点曲,将曲目让给坐在一旁高座上的玉真大长公主,“皇姑姑乃是长辈,阿鸾不敢擅前,这第一支曲子,就由皇姑姑点吧!”
后宫妃嫔本日也列坐楼上。薛采一身绛色衣裳,头上佩带着金灿灿的凤凰簪,华丽光灿,听闻了这支曲子,心神一动,掩口笑道,“皇后殿下喜好这首梁武帝的《河中之水歌》?”
十五嫁为卢家妇,十六生子字阿候。
“你不也出来了么?”她抿嘴笑的畅怀,“若非如此,不然如何抓的到我?”
阿顾嫣然一笑,“你不听你点的曲子么?”
“王禅的《洛阳女儿行》我也读过,好天然是好的,”王合雍道,“却有些过于润色的,反倒不如梁武的这首天然,且梁武又是帝王,诗词自有一种天子气象。”
“是么?”玉真公主闻言皱起眉头,她与杜永新多年交好,竟是不大晓得此事影绰□□,略一过心中犹疑半晌,便叮咛道,“你下去吧。”
浮云卷霭,明月流光。荆南兮赵北,碣石兮□□。”
“杜永新本日没有来么?”玉真公主忽的开口问道。
阿顾闻言扑哧一笑,瞧了姬红萼一眼,嗔道,“瞧你说的,听起来莫非你畴前不感觉我美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