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瑶笑道,“公主请随我到花厅中坐坐。”
卫氏单名一个瑶字,出身河东卫氏,幼承家学,稍长师法画家靳智翼孙女靳神秀,学习画艺,在闺中才名卓盛,其夫婿何子明亦擅书画,出嫁以后,二人相互参议,夫唱妇随,画艺愈发长足进步,尤擅人物,在女子绘画当中允称大师。卫瑶头上挽了一个弯月髻,插了一只金背齿梳篦。一身桃红色轻罗大袖衫,翠绿色六幅裙,身上贯着一条绛色披帛,身姿高挑清癯,并不是时下大周崇尚的丰富美的标准,五官也略偏结实,却极善于打扮,用技能弥补了五官的缺失,气质娇媚动听。
公主道,“是呀,是个不错的孩子。”心中一动,转头问道,“留儿,你喜好这位小阿兄么?”
公主唇角微微翘起。
“这么提及来,倒也算的上是世家后辈,”公主有些不测,凝神想了半晌,唤道,“姑姑,我交代你个事儿,你这般这般……”
从学士府中出来,公主将阿顾揽在怀里,笑看着她红扑扑的面庞,“高兴了?”
卫瑶目中闪过一丝对劲光彩,又道,“顾娘子既有此意,不若便在这儿绘一幅画,待我瞧了你的功底和天禀,再做筹算。”
公主点了点头,叮咛道,“那位小哥儿捡了珠子没有眛下来,倒给我们还了返来,心机倒正,你多给他点儿赏钱。”
凌晨升起的阳光洒入兴化坊中,在学士坊大门前拖出一条亮光的阳光带。阿顾从马车高低来,登退学士府,何家丫环秋凫等在门前,向阿顾道了个万福,“顾娘子,夫性命我领你去丹青阁学画。”
“师姐过赞了,”阿顾谦逊道,“凤师姐本日过来,也是求徒弟教诲的么?”
作者有话要说:“大师”这个称呼真的很奇异,宫人称天子是大师。
主客两边从中间台阶上上了厅堂,在待客的锦榻上相对坐下。阿顾坐在公主身后,打量着这座小小的花厅。厅中梁柱上施着湖水绿的轻纱帷幕,墙壁上挂了两幅书画,一张绘的是《春山花鸟图》,另一张是《仕女图》,靠北开着一张小小的菱花窗,窗前种了两三株美人蕉,花色残暴。
对有才调女子的敬称也可称大师,比如写《女诫》的班昭,就被称班大师。
卫瑶低头,见是一张是李思训的《雄鹰图》,眉宇之间扬起一道贺意,笑着命身后的丫头康文收下,叮嘱阿顾道,“自明日起,你毎月单日到我这儿来学画,其他时候自行研磨。你另有一个师姐,是故秘书省校书郎凤清的女儿凤仙源,等你下次前来,我再先容你们熟谙。”
卫瑶微微沉吟,目光掠过窗外开的恰好的美人蕉上,“就画这美人蕉吧!”
他盘算主张,抬开端道,“小娘子客气了,我不过是将捡到的东西偿还,举手之劳,受不起这么重的礼。不过,”他神采微微一红,开口道,“如果朱紫情愿的话,可不成以赏我一些吃的?”
公主笑着道,“我们但是母女啊!你安闲大慈悲寺观了吴道子做文殊菩萨经变图,就起了学画的心机。我这个做阿娘的,莫非还不晓得么?”
阿顾微微一怔,不大明白为甚么阿娘会这么问,却还是点了点头,道,“喜好呀!他对阿娘孝敬,是个好人。”
朱姑姑只得应了,她非常精干,不到半天,便得了成果,“……找了长安一个婆子去靠近阿谁妇人,收留他们住下,问了几句,便晓得了。他们母子是龙亢人,出身谯国桓氏,倒也不是嫡支,是桓家的一个旁支。阿谁少年姓桓,单名一个衍字,其父桓参曾任衮州都尉,提及来也算是官宦人家,只是桓参于客岁病亡,母子为宗族诬告不容,流落到长安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