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顾捻起它,见花瓣微有残损,仿如过了韶华年纪的美人,素净仍在,只是总也难掩残慵之意,不由心中生了一丝欣然之意,叹道,“这洲上的桃花开的真好,可惜,想来再过两三天便要谢尽了!”
阿顾吃的一声笑了,不在乎道,“她还是小孩子呢,爱玩些就爱玩些吧。”
“我们在亭中歇一歇吧!”
那絮絮人语垂垂朝着琉璃亭方向而来,声音也垂垂大了起来,阿顾颦眉,回过甚朝着桃林深处方向瞻望,远远的见了一个大红的身影,如同一团灼灼红焰,滚炙烫在人的心中。
桃儿拾级而长进了亭子,在亭中石凳上铺上带来的棕红纳丝绵锦袱,阿顾在锦袱上坐下,高坎抱,形如两臂环绕,将琉璃亭抱在怀中,在丘垄裂缝中夹着一株歪脖桃树,将一枝枝叶平平递到亭中,枝头粉红色桃花开的正艳,阿顾睇着枝头桃花,盈盈笑道,“这琉璃亭的这一枝桃花开的真好!”
“高宗天子令司农少卿田仁汪在太初宫北部攫九洲池,其池愚笨如东海九洲,居地十顷,又于池中营建两洲,东洲之上遍植桃树,西洲之上遍植梅树,及至花开之际,层层蔚蔚,香飘九里,盛景如殊,久而久之,宫人们便称东西二州为桃花洲、梅花洲。现在恰是桃花盛开的时候,桃花洲上风景最好,娘子如果喜好,我们便上州看看吧!”
仲春和煦的阳光照着琉璃亭顶上,映出点点金光。一阵东风吹过,枝头桃花簌簌而落,落在阿顾足边脚下,犹以下了一场妍雪,喧闹美极,阿顾坐在这仲春三月的阳光桃花中,只感觉一颗心都被这煦阳花雪染透。桃林西北模糊传来人语之声,断断续续的,如同蚕儿爬在春日桑叶之上。
男人无法,柔声道,“再说了,我明天不是过来陪你来东洲赏桃花了么!”
金莺笑道,“也好。”
东都的三月恰是春光浓秣的时候,阿顾坐在轮舆上,由着碧桐推着在宫道上行走,心中畅怀,只感觉亭台楼阁劈面而来,繁宇秀檐,重重高远,连满宫春*色都比畴前光鲜了三分,昂首欣愉赞道,“金莺姐姐,这宫中可真是标致!”
“但是……”碧桐不忿还待再说,“好了,”阿顾朝她眨了眨眼睛,“我内心头稀有的,”捻了水晶攒盒中的一块水晶龙凤糕,递给碧桐,“这糕点看起来挺不错,你尝尝看呀!”
“哎!”阿顾瞧着碧桐双颊鼓励,如同松鼠普通,忍不住唤了一声。两小我不由都想起在湖州顾家之时,两人挨着肩分食一块蒸饼的时候,相互对视一眼,扑哧一声笑了。
男人不觉得意,只淡淡道,“这太初宫的桃花年年都开,有甚么可希奇的?”声音明朗,听不出甚么情感。清平淡淡伴在红大氅少女身边,虽只见得一个侧影,却有着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!
玄衣男人朝着侍卫摇了摇手,一众侍卫顿时收了刀戟,没有收回任何声音退下。男人朝着琉璃亭方向望了一眼,缓缓走了过来,行到亭前,瞥见琉璃亭中的少女,不由微微一怔。
碧桐推着阿顾转过桃林一角,又行了一段路,那亭子便已经在望。桃林阵势由东南到西北缓缓上升,蓦地呈现一个高低两丈高的落坎,这座小巧的攒尖圆顶亭就筑在这处落坎之上,一边搭着高坎,一边借台阶相接接着低坎,圆柱朱髹,檐牙高啄俱为琉璃铺设,在阳光下泛照着晶莹光芒。阿顾仰首读出亭额上镌着的亭名:“琉璃亭。”
阿顾笑眯眯道,“你去吧!”
头顶桃花绯如团云,少女转过甚来,目光含情,唇角扬起浅含笑意,妍丽的面色艳色压过颊边桃花光彩,“现在阿兄已然得践夙志,登上那赫赫高位,而后可谓风云在握,心对劲足,可不晓得为甚么,阿槿却老是记念小时候在家里,阿兄和我一块打树上枣子的日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