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既砻,则电扇以去糠秕,倾入筛中团转。谷未剖破者浮出筛面,反复入砻。凡筛大者围五尺,小者半之。大者此中间偃隆而起,健夫操纵。小者弦高二寸,此中平洼,妇子所需也。凡稻米既筛以后,入臼而舂,臼亦两种。八口以上之家堀地藏石臼其上,臼量大者容五斗,小者半之。横木交叉碓头,(碓嘴冶铁为之,用醋滓合上。)足踏其末而舂之。不及则粗,过分则粉,精粮今后出焉。晨炊无多者,断木为手杵,其臼或木或石以受舂也。既舂今后,皮膜成粉,名曰细糠,以供犬豕之豢。荒歉之岁,人亦可食也。细糠随电扇播扬分去,则膜尘净尽而粹精见矣。
攻麦(磨罗具图)
凡胡麻刈获,于骄阳中晒干,束为小把,两手执把相击。麻粒绽落,承藉以簟席也。凡麻筛与米筛小者同形,而目密五倍。麻从目中落,叶残角屑皆浮筛上而弃之。
攻稻(击禾轧禾风车水碓石碾臼碓筛皆具图)
宋子曰:天生五谷以育民,美在此中,有黄裳之意焉。稻以糠为甲,麦以<麦夫>为衣,粟、粱、黍、稷毛羽隐然。播精而择粹,其道宁终秘也。饮食而知味者,食不厌精。杵臼之利,万民以济,盖取诸《小过》。为此者难道人貌而天者哉?
凡稻最好者九穰一秕,倘风雨不时,耘耔失节,则六穰四秕者容有之。凡去秕,南边尽用风车扇去;北方稻少,用扬法,即以扬麦、黍者扬稻,盖不若风车之便也。
凡小麦既以后,以水淘洗尘垢净尽,又复晒干,然后入磨。凡小麦有紫、黄二种,紫胜于黄。凡佳者每石得面一百二十斤,劣者损三分之一也。
小麦收成时,束稿击取如击稻法。其去秕法北土用,盖电扇传播未遍率土也。凡不在宇下,必待风至而后为之。风不至,雨不收,皆不成为也。
江南信郡水碓之法巧绝。盖水碓所愁者,埋臼之地卑则洪潦为患,高则承流不及。信郡造法即以一舟为地,橛桩维之。筑土舟中,陷臼于其上,中流微堰石梁,而碓已形成,不烦木壅坡之力也。又有一举而三用者,激水转轮头,一节转磨成面,二节运碓成米,三节引水灌于稻田,此心计无遗者之所为也。凡河边水碓之国,有老死不见砻者,去糠去膜皆以臼相终始,惟风筛之法例无分歧也。
凡磨大小无定形,大者用肥健力牛曳转,其牛曳磨时用桐壳掩眸,不但是眩晕。其腹系桶以盛遗,不但是秽也。次者用驴磨,斤两稍轻。又次小磨,则止用人推挨者。
凡服牛曳石滚压场中,视人手击取者力省三倍。但作种之谷,恐磨去壳尖,节减朝气。故南边多种之家,场禾多藉牛力,而来年作种者则宁向石板击取也。
凡稻去壳用砻,去膜用舂、用碾。然水碓主舂,则兼并砻功。燥干之谷入碾亦省砻也。凡砻有二种:一用木为之,截木尺许,(质多用松。)斫分解大磨形,两扇皆凿纵斜齿,下合植┺穿贯上合,空中受谷。木砻攻米二千余石,其身乃尽。凡木砻,谷不甚燥者入砻亦不碎,故入贡军国漕储千万,皆出此中也。
凡豆菽刈获,少者用枷,多而省力者仍铺场,骄阳晒干,牛曳石赶而压落之。凡打豆枷,竹木竿为柄,其端锥圆眼,拴木一条长三尺许,铺豆于场,执柄而击之。
凡力牛一日攻麦二石,驴半之。人则强者攻三斗,弱者半之。若水磨之法,其详已载《攻稻》“水碓”中,轨制不异,其便当又三倍于牛犊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