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儿砸吧砸吧嘴,挠了挠头,仿佛在思虑,一副难堪的模样:“这赵直学是监院的人呐,又是天子弟子,翰林院学士,我不好动手啊……”
钟声过后,全部书院一片沉寂,只要观星楼内的一室里灯还亮着,那灯似玄月里盛开的墨菊,花瓣灿烂,照得一室如同白天。
“喂,小丫头,你还没奉告我那人是谁呢?”
这一室乃是匠人的工室,花梨木的几案上闪现着各种奇奇特怪的东西、东西、刷子、胶水、镊子等等器具。
江川闭着眼,似是睡去,实际并没睡着,体内气味游走,难以入眠。
室中,一个残破的木甲伶卫,正在走来走去,这木甲伶卫的头放在茶几上,胳膊也缺了一个,却能行动自如。
——这时天将近亮了。
“管啊,不过,到底谁欺负你了?”
窗外,夜很深,山中的夜特别的深,“铛铛——”不知从那边响起了钟鸣声,如有若无。
看模样实在是困得不可了,画到最后一笔,一头磕在了书桌上,疼得她嘴里“嘶嘶”了两声,顿时复苏了很多。
这个小丫头便是丁牧云。
丁牧云扔下笔,撅着嘴:“老头,你要的,我都给你画完了,你是不是也该帮帮我啦?我明天被人欺负了,你这做院长的到底管不管?”
丁牧云已经跑了出去,身后留下一句话:“改天吧,老头。”
老头儿:“嗯?”
丁牧云眨了眨眼问:“你说身上的疤痕能去掉吗?”
老头儿:“你这鬼丫头。”
“还能有谁?就是阿谁赵直学呗。”丁牧云“哼”了声,“明天他当着那批生瓜蛋子的面,把我训得跟孙子一样,你顿时把他清算一顿替我出气。”
“那……好吧。”丁牧云瞥着他,一副勉为其难的口气,接着那双大眼睛精灵古怪地转了转,忽地一笑,从几案前的椅子上起家,蹦到老头儿跟前,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,小拳头一握,给老头儿敲起了肩膀,声音清脆隧道,“院长爷爷,我哪能让您清算赵直学?实在,我真正的欲望是,进尚方书院做学子。”
丁牧云双眼放光:“那您是同意啦?”
辛夷凑过检察的时候,只见从她怀里爬出来一只方才复苏过来的紫蓝金刚。
完美?老头儿眨了眨眼,哭笑不得。
说完打了个哈气,便往外跑去。
说话的老头儿,便是尚方书院的院长辛夷。
在丁牧云眼里,这个不折不扣的怪老头,倒是继江玄同以后,百余来年,名誉最大的一品大师,若非贤王三顾茅庐,承诺鬼阳山随便他出入,观星楼随便他用,老头儿才不肯从北山里出来,管书院这摊闲事。
话还没说,鼾声起了。
蔫蔫地耷拉着翅膀,见丁牧云还在昏睡,大抵觉得她死了,哭了个死去活来,期呐呐艾地对辛夷说,本身是天上的神鸟,仆人是东海的神女,还说谁捡了他们主仆,那便是上天赐赉的福分,必然要对他们主仆好吃好喝好接待。
“如何又是个怪老头?看来这怪人都爱跟怪人做朋友,对了,你方才说的椅子?是甚么样的椅子?细心讲讲?”符羽撑着眼皮问道。
鲁俊辰已经上了床,闭上眼,喃喃着:“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
“对啊,长得就如许。”丁牧云揉着被磕疼的脑门儿,一副言之凿凿的口气,“那老头儿腿脚不便利,你看这画里的老头儿是不是没有画腿?那老头儿额头上有皱纹,画上的是不是有皱纹?另有那老头儿很凶,你看……凶不凶?”
“别活力嘛小如此。”老头儿一脸羞意陪着笑,摸索隧道:“要不,你换一个欲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