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宗皋看着世子如此刚强,只感觉头疼道:“殿下还请慎言。”
世子孝敬,众所周知。可到了眼下,谈孝敬倒是不应时宜。
落在旁人眼中,不免猜想一番,莫非阿谁王二郎是个天赋少年,入了袁宗皋的眼?
如果今后代子真对那二人有所不敬,落在世人眼中,就是“忘恩负义”、“过河拆桥”。
世子听了,深思半晌,道:“父王生前,最遗憾之事就是不能接祖母尽孝。孤不想像父王一样心有遗憾。袁大人,孤会迎母妃入宫扶养……孤不要过继到太后名下。”
都是藩王继统,结局却不不异,世子天然不想为后者。可偏生他的处境与后者更类似,那就是都城不但有一手把持朝政的权臣,另有个有资格下诏废立天子的太后在上头。
世子神采果断道:“孤有母,为何要奉伯母为母?遗诏上只让孤继皇位,并未让孤去做太后之子。”
王府长吏只是正五品,可袁宗皋的品级倒是正三品。这是因他不但是王府长吏,还是兴献王的教员,帮手兴献王管理藩地有功,由王爷向朝廷请封。世子对于他,亦是礼遇看重,并不视为臣下。
即便晓得都城不承平,心中对能够主宰帝王废立的阁臣与后宫都防备,世子便苦思对策。可他毕竟只要十五岁,经历有限;道痴即便能“引文据典”,可对于机谋之术,也只是纸上谈兵。
虽说随他入长安的藩王官员只要六人,可在他入未央宫的当天夜里,就命两个亲信接办长安与宫中兵权。
陆炳不在车上,与虎头骑马去了。道痴坐在车里,身后是几堆册本。陆炳与虎头并非贪玩,而是为了给这些书让处所,被世子撵下去。
只要袁宗皋身上是正三品,汲引一下就是部堂,能在朝堂上说话。
不过是“欲加上罪,何患无辞”。
袁宗皋进士出身,在朝中不得志才被指派为王府长吏,有发配的性子。只是他没有自暴自弃,帮手兴献王将藩地管理的井井有条。
如当代子得承皇统,虽带了王府扈从一百多人,可品官稀有,真正能有的没有几个。毕竟,就算殿下故意汲引王府白叟,也不能将白身直接汲引成高品级官。
马车里,世子在深思,道痴手中翻书,心中却叫苦。
袁宗皋将劝戒的话咽了归去,脸上也带了慎重。
现下还罢,思疑的都是外人,身边人还信赖。如果持续下去,身边人也信不着,真要成孤家寡人……
是以,他带了几分猜疑望向道痴。
实际上,世子的狐疑都被钦差们勾出来的。
在大师眼中,世子待道痴过分亲厚。而道痴也过分矫情,即便功课再要紧,还能紧过嗣天子去。他既被选为侍从,随世子同车,就该好生奉养世子,而不是为了读书,搅得世子跟着不安生。
阁臣、太后、内官,他不管倒像哪一方,都会粉碎朝堂均衡,并且得利的还不是他本身。
他带了两百多人进京,登上龙椅,没等权力到手,就想要说了算,并不甘心做傀儡。成果被上官太后与权臣霍光联手废黜。
世子盯着袁宗皋道:“孤会孝敬太后,可孤还想要孝敬母妃。就是平凡人家,儿子得了功名,还不忘为父母请封;莫非孤就是不孝之人,为了皇位,连生身父母都舍弃?如果如此,天下人会如何看孤?”
如果“兄终弟及”,本身为皇子出身的,尊奉生母为太后另有先例。如果外藩宗亲入嗣皇统,多是要换爹娘,本身父母不再是父母,也就谈不但尊封题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