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宣沉默很久:“我实在没偶然候了……”
“此生能得你并肩而战,老是称心。”许宣与法海相视一笑,端倪间尽是风发的少年意气。
法海催动法阵中的佛经,一时引下金色雷光,但斩荒见状只是淡淡一笑:“不过凭着这些雕虫小技,就想要打败我吗?”竟是不闪不避,任由那金色雷光落在本身身上……
而青空之上,模糊聚起天雷,带着劈开六合之势,响彻三界当中。
佛光扬起的凄风乱叶,许宣借机避入林中,斩荒一起追来,不耐至极,挥手间便将一片竹林夷为高山。而俄然之间,竹林中的竹叶也纷繁转为金色,竹林竟然以斩荒地点之处为轴心,快速转动起来,他难掩惊奇,道:“既破了你的剑光,这阵法为何还能启动?”
斩荒看清面前气象,猖獗大笑道:“为夺我命格,先是以竹林佛光弱我妖气,再以双杀阵法克我功力,吟唱佛经,不过是要将我从竹林转到此处,开阵移形,你们二人倒是真有几分本领……”话一说完,斩荒便是大口喘气,方才一番决斗伤他颇重,身形微微一晃,竟是几乎滑倒,斩荒低头,见大殿之上一地散落佛珠,微微蹙起眉头。
斩荒摆了摆手,轻笑道:“我已为你除尽身上妖气,三界当中,你此后大可隐身于尘寰,毫不会有人能寻你费事。”
白夭夭竟觉眼眶有了一丝酸涩:“我……才不要……”
斩荒眼神蓦地狠厉起来:“我平生不依六合,不靠父母,最恨受人摆布。我要生便生,要死便死,谁能定我去留!许宣,你还是将我看浅了!”
许宣面庞沉寂:“借金山寺佛法,你我胜负也不过五五,我仍会与你一战。斩荒,只是你已经输了,因为你太贪……因为贪胜,你毁了妖族大好势头,因为贪权,你以一己之私却导致合族高低受尽三界围捕!现在,你还不知错吗?”
法海目睹许宣要下杀手,仓猝上前拦住他:“不成,斩荒剥离命格,本便痛不欲生,却以本身麒麟之血滋养灵珠,刚才大战,再伤元神,撑到现在也该力竭,你且留他一命,归去细细查问,也许另有转机。”
斩荒摇了点头:“逆云,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好久,这平生太长,我已是倦了。惶然一梦二十年,散尽元神,重塑肉身,介入昆仑,历经挚爱……我啊,已不肯再以千年万年的时候去筹划。我说过,终此平生,唯求称心。”
乌云流转,顷刻间便是暴雨滂湃,白夭夭在漫天大雨中醒了过来,缓缓挣扎着起家,眺望向金山寺方向,只见那处雷影重重,更是一片烟雾满盈,她心头一震,想起晕去之前的宣战鼓声,提步想要往金山寺赶去,却发明脚踝处有紫色光链紧紧扎根空中,将她困在了此处。
远处风声渐急,斩荒昂首望去,淡然道:“快分开吧,迟了,恐怕就难了……”见逆云不肯起家,斩荒冷上面庞,“这是我对你的最后号令,逆云,我要你自此平平安闲,三界隐身!”
斩荒嘲笑一声,以妖力劈开面前纷飞落叶:“你以心头血祭这阵法,莫不是想与我共赴鬼域!”
许宣长剑再出,横在斩荒的脖子上,剑锋太利,令斩荒身上再添血迹,许宣已是怒不成挡:“你对娘子如何了?”
竹林顷刻间染上赤色。
斩荒闭目聆听着连绵不断的鼓声,手指跟着鼓声悄悄摆动,嘴角暴露笑意,再睁眼时,眼中尽是野心与张狂:“许宣,你很好!做我敌手,也不算孤负。”
法海抬首:“如果因为我的身子……我早已看淡存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