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玄卉随即道：“老子有道：‘治人事天，莫若啬。夫唯啬，是谓早服；早服谓之重积善；重积善则无不克；无不克则莫知其极，莫知其极，能够有国；有国之母，能够悠长。是谓根深固柢，长生久视之道。’”
长风俄然吼怒，啸声过后，肃森不减，余势照行。
半响过后，柳枫仰天厉啸，拔剑嘶吼，蓦地，天门剑剑锋插入泥土，接而是他望着剑身几次苦笑的声音。
天绍青呼喊，却不知柳枫就在高坡处看着她。
又过了大半时候，程品华出来了，现在，镇上的人大多已歇息。夜下，只见她背负双手，落拓安闲，卓清月见她身无旁物，猎奇扣问天门剑是否到手，她却笑意盈盈，不作答复，尽管朝长街雀跃而行。
李玄卉凝眉思考了一阵，道：“实在王妃本意还是想问岐王府的兴衰，小公子的征程将来，是吗？”
已入深更，风在吼怒，天倚剑与天绍青正在李裳墓前鹄立，蓦地岐王府的一个哨卡兵士来报，有人在不远处的山岳约见天倚剑。
没有人听清他们在说甚么，因为山岳除了他们，没有别人。
岐王妃一早便屏退摆布婢女婢从，如常访问李玄卉，李泗义则与前几日普通，还是立在厅内陪侍受教。
这啸声却不止是风的啸声，另有流行堆栈那间天字二号房收回的报酬厉啸。
风拂过天倚剑的脸颊，使他看起来尤其拘束忐忑，但四周过于黑漆，故而始终看不清他的神采。
半响后，柳枫问话：“那件事是不是真的？”仅一句话，却教山岳的琼花颤栗。
这时，天绍青从门外心不在焉地走出去。
“不错！”程品华语气铿锵地打断他道：“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，亲手杀死李继岌的另有其人，那报酬媚谄丹阳玄阳二人，做下如此见不得人之事，而你落入他的骗局，却不自知。这才是我找你的目标……”
李玄卉甩开拂尘，深揖道：“道经上有句话叫做：‘五色令人目盲；五音令人耳聋；五味令人丁爽；驰骋畋猎，令民气发疯；可贵之货，令人行妨。是以圣报酬腹不为目。故去彼取此。’这是说人间引诱无穷，极轻易令人丢失方向和赋性，不能自拔脱身。古往今来，世人老是寻求豪华，各种私望私欲横流，一方如有欲望，坐享其成，不竭索求，必有另一方是以刻苦，这是人间稳定的恒规，亦是世人难以摆脱的束缚。”
天倚剑一人踏步上山，天绍青便驻留原地等候。
回目环顾雕梁画栋，这位岐王妃不免显得有些薄弱孤寂，道：“大要似是无穷风景，实里却已被中原朝廷视作残存式微之势，难刮风波，现在只要小儿泗义可当岐王府大任，众望所归，不知真人可指导小儿一条明路？”
这日早晨，恰是岐王妃李恒简向李玄卉请教道经的第四日。
天绍青收到口信及一封信，口信称父亲天倚剑已经拜别，叫她不必等候。
这一夜古怪的古怪，柳枫脸孔出奇的森冷，行动奇特，态度倔强，时而哀号喊叫，时而面色狰狞，失声狂笑，神情似及伤绝凄哀。
李恒简上前两步将她迎住，拉紧她的双手，夸奖道：“好标致的女人！”
店小二本是趴在大厅熟睡，俄然被声音惊醒，吃惊之下尚未回神，已见有人提剑冲出了那间房，再也睡不着了。
翌日一早，暖阳照春，却与昨日分歧，是一个碧空如洗的好气候，就连山风拂面，亦变成了和顺的抚摩。
就这一句话，足教她从落空母亲的哀思中缓了半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