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不能杀石闵,起码不能由蒙拓把刀插进石闵的身材里!
长亭呼出一口气,高台之上血腥气冲天,四周都是飞溅的鲜血,溅在朱漆高柱上,已然分不清哪处是红漆,哪处是血迹。铁盔禁卫来势汹汹,杀伐之气劈面而来,这里的女眷都是疆场上过来的,虽生为女人,却总算无人嚎啕大哭,只要石宣嘤嘤低泣。蒙拓伸手将长亭拉起拢在本身的大氅当中,铁盔沁凉紧紧贴着长亭身材,长亭不感觉凉,只感觉浑身因镇静而颤栗。
长亭双眼微眯,暗道一声好棋,石阔已死,让岳三爷声援岳番便是石猛收回的一个信号,岳家诸人除却岳番均不会被连累。岳三爷脾气朴重忠义,跟从石猛数十载,石虎将对岳番的措置权交给了岳三爷,这是对岳老三能表示的最高的信赖与嘉奖,同时也可趁机整合邕州兵马,一得救困之境。
建康城外三百里近郊、建康城旁的南琅、离桥等八个城镇皆通行这一政令。
当日高台之上,石猛身材已现出强弩之末之态,连续熬通六日,清除建康琐事,加上强忍失子之痛,又如何能“尚可”?庾皇后夙来夺目强炼,如何想不到?苦笑着摆了摆手,又问,“老三现在安在?”
以后三日,建康城内腥风血雨,石猛受此重创,几欲晕厥,蒙拓受命平复建康,当日被称“高台之变”,城外三万兵士全数身亡,无一活口,建康城内死伤过千,内宫当诽谤亡上百,蒙拓领命接办,三日以内以雷霆之势将建康城中崔氏余孽剿除,将朝中与崔家亲厚之士族全数羁押,无一幸免,此举引众士族不满,士族发声,陆长英出面弹压,如此一来,蒙拓如许血腥的手腕毕竟未引发太大波澜。
只是长亭一向没想通一件事…
长亭静待半晌,便听庾皇后后语,“石家余人被解除在嫡派以外,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。现在只剩阿拓了,阿拓手握兵权,劳苦功高,麾下既有掌平野之胜的王朗,也有身经百战的黄参将,军心所向,铁血同袍。你聪明,家世好,品德好,也当得甘泉宫陆皇后这个位置,你们两人上位必然可得世人扶助,方能天下大定,海晏河清。”
“姨父!”
庾皇后将长亭留在了宫中,石宣尚小,崔氏违逆,庾家五女人名不正言不顺,堪堪只要长亭能铁腕掌权,安宁内廷,蒙拓在朝外忙了三日,长亭在内宫忙了三日,蒙拓杀伐判定,长亭也未曾束手束脚,审人科罪非常流利,崔家残孽如何能把控内廷,这必当表里勾搭才气做到,这一点都不难,宫中六司向来都不是一条心,抬这个贬阿谁,天然有人说话,长亭威胁利诱,如何不难晓得原宫中司衣制与内城禁卫司青梅竹马,只待石猛上位便可鸳鸯同心,又以财帛贿赂司膳制,将得用之人装在水桶中运进宫里,里应外合,打着快意算盘,可惜算盘碎了,珠子落了一地。
石闵约莫感觉将锅甩给崔氏扛,这是能拯救的稻草,可殊不知这也是赛过石猛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庾皇后靠在暖榻上,手中捂着一只铜暖炉,盯着垂幔,声音很浅,“阿阔...真的死了吗?”庾皇后顿一顿后,语声缥缈,“我总感觉阿阔还没死,老迈虽自小霸道,可和阿阔到底一母同胞的亲兄弟,如何能下这类狠手呢?”庾皇后话头一滞,想起陆家惨案,不觉深吸一口气,轻笑了笑,“阿阔应当是真的死了,如果没死,崔氏也不会俄然发难了。”
石闵身形向后仰躺以遁藏,却见他也被激起了血性,单手握住软刀,以掌挡刀,蒙拓吃力,反手将软刀抽出,电光火石之间便又将刀刃送到了石闵喉咙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