略拍打下身上的落尘,白泽翻身下了石床走出库门,只见李老室门大开,正待叩门而入,却闻声李老明朗的声音传室内来:“来了就出去吧,不必多礼。”
白泽闻言步入室中,室内敞亮简练,一股沁民气脾的异香扑鼻而来,只见李老一身青衣长袍正坐于木椅之上,手捏无盖儿白釉茶盏,杯顶飘散着氤氲白气,正在单独喝茶。
而就在白泽冷静咀嚼这可贵的道韵之际,俄然听李老出声吟道:“薄如纸,白如玉,声如韾,明如镜。珍木灵芽,甘泉仙露,也须有洁器相配,方可得茶功之妙。故有诗传道:一枪茶,二枪茶,休献机心名利家,无眠未作差。有为茶,天然茶,天赐休心与道家,无眠功行佳。”
忽仿佛觉悟过来,目露万分感激之色,双手抱拳,单膝下跪道:“受李老传道大恩,白泽自当誓死相报,今后如有调派,小狼定万死不辞。”
幽幽的寒光清撒在乌黑的毛发上,出现几分莹莹的光芒,白泽约摸着已近辰时,缓缓收功,展开双目,水银般的坚瞳闪过一丝银芒,冰冷无情之余更多出了一分奥秘的气味。
白泽心念电转,端倪之间却还是一副喜不自胜之态,涓滴未流暴露心底的非常颠簸。
白泽在李老的讲授下,每隔三个月服下一株赤血草,用以疏浚百脉,补精固元,不但丧失元气垂垂规复,竟连修为也是大有进境。
李老轻泯一口茶水,香气盈鼻,满口生津,顾自问道:“小白,你可知这‘百茗壶’,壶名‘百茗’是何意?”言语间昂首看向白泽,目中神光熠熠,直透民气。
不等白泽答复便又自顾吟道:“茗壶也,小则香不涣散,味亦不担搁,茶中真味,不先不后,只要一时,太早则未足,太迟则已过,似见得刚好一泻而尽,化而裁之,存乎其人,施于他茶,亦无不成,是以谓‘百茗’也。”
而石室西侧并列着一排大木箱,内里尽是些不着名的珍稀矿石,成排的木箱一向延长至石室北面绝顶。
石室北面倒是堆积了大量风干措置过后的兽皮、兽骨、兽角之类的质料及别的乱七八糟的杂物,乃至还稀有坛未开封的美酒。
在一排兵器架以后,空中上还堆放着七八捆锋利的刀枪兵刃,十数把刀枪扎作一捆,亦都是制作精美的兵刃。
而就在这时识海中俄然传来一道虚无漂渺的神念:“小白,来我房中一下,老夫有事与你吩说。”
只见此杯敞口小足,胎白而致密,釉面光润,乃是茶盏中可贵佳品,白泽细观李老一举一动都有种说不出的神韵,仿佛与茶道相合,令民气中如同细品一壶上好的埋头茶普通清心少念,寡欲无求。
一旁的木桌上,正端放着一件七寸来高的青铜雕花茶壶,形状比普通的茶壶略小几分,壶面斑纹繁复奥秘,勾画出各种奇花异草,栩栩如生,明显非是普通之物。
转眼间,白泽在这黑泥洞中已待年余,自当日随李老取过三株赤血草以后,他便留在了此处,成了洞中独一的库守小妖,一向跟从在李老身边修炼。
白泽盘坐在石床上,身躯微微一动,体内便响起一阵噼噼啪啪如同爆仗般的骨骼脆鸣,只觉四肢百骸俱疏,周身经脉通达无滞,目中银光一闪落在左手手腕上,只见腕上一枚古朴的铜环环绕着丝丝黑气,环面凹凸不平,仿佛刻有密密麻麻的法决笔墨,恰是“锁妖灵环”。
吟罢顺手将茶盏放于桌上,目中神光隐现,却取过桌上一本泛黄的线装古藉递与白泽,浅笑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