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玉轩走近,见礼道:“秀梅女人,想不到你也在园中!”秀梅转过身来,还了一礼道:“是啊,我也正感觉气闷,到园中逛逛。”罗玉轩道:“我听秀珍说,这园中一花一木尽皆是你悉心载培,可费了很多的心血?”秀梅道:“闲来无事,便侍弄侍弄花花草草,也可怡心养性。”
罗玉轩道:“如果他们晓得事理,便不会如此对待汉人,你不能来,鞑子都见色起意,你跟着来,我反而挂记你。”秀梅闻言,心想:“他一心一意考虑我的全面,如果我再要对峙的话,便是不晓得谅解人了。”当即止了步道:“那我就不去了,你要谨慎点,如果势头不对,从速分开,不能与之硬碰,不然便会亏损。”罗玉轩道:“我理睬得,你归去吧,在家里千万别露面。”
秀珍作势佯惊道:“哎哟,本来姐姐也到了这里了,甚么时候出来的,我如何不晓得?”罗玉轩见秀梅手执青梅枝正在鼻端闻嗅着,俄然想起了李易安的一首词,《点绛唇?蹴罢秋千》:“蹴罢秋千,起来慵整纤纤手。露浓花瘦,薄汗轻衣透。见客入来,袜刬金钗溜。和羞走,倚门回顾,却把青梅嗅。”此情此景,岂不是如出一辙。
秀珍灵巧,看到二人温语款款,便经悄悄退了归去。
但听又有阵阵马蹄之声传来,还夹有呼喝之声。罗玉轩道:“不好,仿佛是官兵!”这时只见秀珍和秀芳跑进园来,说道:“姐姐,罗先生,爹娘叫你们从速回房。”四人吃紧来到屋中。周大平道:“我听声音仿佛是从西北方向传来。这些鞑子官兵每逢下乡便横行霸道,欺男霸女。我们还是躲起来为好!”
罗玉轩瞥眼瞧见一个倩影在青梅树下一闪,然后转过了身去,只见她粉颈低垂,身形窈窕,背对着本身和秀珍。便问秀珍道:“是不是你姐姐?”
罗玉轩夙来对清兵甚为讨厌,乃至于绝了考场,此时闻听不由得义愤填膺,说道:“这些鞑子不将我汉人百姓当人,随便踩踏和凌辱,你们在家呆着,我出去瞧瞧,看他们能将我如何?”说着便往外闯。他天生傲骨,危急之时,一股豪杰血性便凛但是生。
那军官哼了一声,说道:“你常常帮他们通报信息,看门望哨,现在倒推得一干二净,再不说出反贼的去处,我便杀了你丈夫和儿子。”胖女人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丈夫和儿子,眼中暴露了惊骇的神情,年纪大的中年男人是她的丈夫,阿谁二十出头的少年是他的儿子,两人身上都被打得伤痕累累。
一群乡民堆积在道旁,此中几名身上血迹斑斑,此中便有前次罗玉轩寻访张老秀才时碰到的胖大婶。罗玉轩走进了人群,只听前面顿时的军官大声喝道:“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,前来缉捕反贼,谁如果窝藏或包庇,以谋反罪论处。”说着将手中皮鞭一抖,指着那胖女人,厉声高叫道:“我们得知密报,这个女人一家与反贼素有来往,但他们竟然说对反贼的去处一无所知,对付朝廷,当真是罪该万死。现在,我再给你们一个机遇,反贼到底去了那边,说出来,便放了你一家,如若不说,全数杀了。”
秀珍早跑近前去,拉住秀梅的手说道:“姐姐,本来你也在后园中赏花,真是巧了,罗先生也在这里。”秀梅晓得是她用心搞鬼,低声啐道:“就你多事!”
两人此时已经是第三次唔面,扳谈几句后,初时的陌生之感便消弥于无形。不知不觉在园中谈了近一个时候。
正思忖的时候,忽听有人惨叫一声,举目一看,只见一名清兵走上前去,拔出腰间吊挂的弯刀,一刀将那胖女人丈夫的胳膊砍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