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找了一块平坦的沙地,那性命人从马背上取下鞯子为,铺在地上,请三人坐了,然后又拿出火折和干柴等可燃之物,就在沙岸上生起火来。那沙岸滤水极易,湿得也快干得也快,暴雨只停了半个多时候,便都变得枯燥了。
不知奔驰了多远,也不知跑了多长时候,垂垂地,前面的巨响小了下来,雨也小了下来。雷声渐次隐去,越来越远,闪电也变得虚幻和漂渺起来。三人放缓了奔逃的脚步,感到了从所未有的倦怠。
世人坐定,朱相如问道:“多多谢兄台,敢问兄台贵姓?”那人道:“鄙人姓唐,名为大山。这番前来,是运盐入川的。”他说的川倒是四川。当时盐为贵重之物,普通为官府所控,若没有朝廷的答应,便称为贩私盐,是杀头抄家的重罪。此人初度见面,便奉告朱相如在人所运的是盐,可见是有恃无恐。
乌云散去,夜空变得明朗起来,一弯冷月穿过云层暴露脸来,收回凄清的光芒。暴雨、雷霆闪电、泥沙大水来得快,去得也快,统统又归于安静,仿佛甚么都没产生过。
青青园中葵,朝露待日晞。
歌声幽长,伴跟着三弦富有节拍感的乐调,很有几分沧凉悲壮的神韵,在空旷的寒夜里听来有另一番神韵。
常恐秋节至,焜黄华叶衰。
朱相如三人连头也不敢回,只听得身后的隆隆巨响,数次已经到了身后,一种寒气和庞大的压力越迫越近,那高达数丈的泥沙巨兽仿佛很将近将他们淹没。连想也没偶然候想,跑,冒死地跑,只要惊骇覆盖了全部心头。数次那头巨兽差点将三人淹没,幸运只差那么一点点,他们都逃脱了。
朱相如道:“多谢唐兄仗义,如若不碰到你们,我们三人真不知如何是好!”唐大山哈哈一笑,说道:“在家靠父母,出门靠朋友,谁在内里还没有碰到过难处,更何况戋戋小事,朱兄弟何足挂齿!”说道取下挂在腰间有皮袋,翻开塞子,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。本来是个酒囊。
唐大山将酒囊提起,抬头喝了一大口酒。顺手递给朱相如道:“朱兄弟,你也来一口,我这酒劲力实足,喝下去包你满身暖洋洋,百病全消。”朱相如看他三十多岁年纪,身形极其高瘦,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,行动办事干脆利落,是个豪放的男人。当下也不推让,接过酒囊,抬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气。那酒刚一下肚,便感到一股热辣辣的暖流深切胃肠,满身都炎热起来,当即赞道:“好酒,好酒劲。”
三人浑身满是泥水,浑身高低没一处干的处所,又冷又渴。朱相如将衣袋中的火石火折取出,早被雨水浸湿,不能燃烧,便将其置于沙岸上晾着。他站起家来,昂首瞻仰夜空,只见天空中那一轮新月在云层中忽隐忽现,天是暗青色的,空旷的沙岸上有夜风吹来,掀起阵阵的寒意。
朱相如道:“本来是唐兄。我姓朱,名为相如。这两位一名是我师妹欧阳女人,一名是我朋友秦女人。”唐大山和璇规和秦桑若相互见礼。这时有人用铜壶烧了热水,为三人每人倒了一碗,三人一碗热水下肚,身上寒气顿消,人也精力起来。只是身上的衣服仍然潮湿,但在熊熊的柴火之前,未几时便烤得白气直冒,垂垂便干了。
少壮不尽力,老迈徒伤悲。
忽听远处传来阵阵鸾铃之声,三人起家一看,只见从南面沙岸上来了一队长长的马帮,排成一条长线。远了望云,连绵数十丈,最起码也有七八十匹马构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