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归去以后,无妨悄悄探听一下,看这两个姨娘到底是从小跟在姐夫身边的呢,还是厥后孙夫人给了他的,这中间的不同可大着呢!如果那孙夫人给的,姐姐只要占到了理,便尽管束训那两个姨娘,给她们好好立立端方,当时再看姐夫可会护着她们?如果姐夫仍旧不管的话,那姐姐又有甚么可顾忌的呢?”
采薇听了,心中狐疑更盛,不由得想起当日初度见过孙夫人后,她跟杜嬷嬷闲谈起来,说想不到身为相国夫人,竟是那般不会说话。
宜芝跟她聊了半日,心中愁闷之情已散去了很多,又见她在这里说些顽笑话,少不得在嘴上拧了一下,“你这小猴儿,倒连老太太也编派起来了,快些睡吧,明儿我还指着你喊我起来呢?”
采薇明白她话中未尽之意,想了想,问她:“就我所知,我朝女子一旦嫁为人妇,在夫家可依托者,一为夫君,一为婆母。虽说伉俪同心,其利断金,可说不得偶然候倒是婆母的分量更重些。南秦时有一名大词人倒是和其原配嫡妻琴瑟调和,偏他老婆不中婆母的意,硬是逼着他们和离。现在姐姐既嫁到了那府里,若想安身,总得有所依托,若能这二者得兼最好,可既然他后母继子反面,姐姐便须选定一方,才好筹算将来,只是总不免有舍有得!”
“那是天然,若不是这两个月有我婆婆经常安慰我,我还不知这日子怎生捱过来呢?先前就有人说她最是个贤能不过的夫人,我还不大信,不想比及了相府里,亲目睹了,方才晓得她确是再贤能不过的,不但对我,对我们大爷也是极好的!倒是大爷老是对她冷冷酷淡的,经常拂了她的面子,她也不恼,还是经心极力的样样儿都替我们想得殷勤。”
宜芝细想了一回,感觉极是可行,便回握住采薇的手道:“好mm,难为你替我想了这么个别例出来,只是便是能管束得住这两个姨娘,若你姐夫还是那般待我冷冷酷淡的,我在那府中的日子――”
宜芝沉默半晌,方道:“mm的意义我明白了,在我内心还是向着我们大爷多一些,毕竟我是嫁与他做伉俪,要跟他过一辈子的。便是为了他获咎了婆母,想她毕竟是后母,只要我不犯大错,她总不能逼着她继子休了我,况另有我公公看着呢,我公公待大爷,虽不像待三叔、四叔那样宠嬖,可倒是样样儿护得全面的。”
宜芝细想了一回,方道:“他倒也不大去她们房里,成日里只在书房寝息。母亲每经验她们一回,她们便能安生个三五日,过后却又会指桑骂槐、言三语四的说些叫人恼火的话。我婆婆管过几次后也劝我说,她到底不是我夫君的亲生母亲,并不敢多管他房里头的事儿。又说那些妾室们因出身卑贱,是以才会这般没见地不知礼数的对主母不敬,且看在她们奉侍大爷这么多年没有功绩也有苦劳,又都曾为大爷怀过孩子的份儿上,别和她们计算。”
“这――”宜芝便是先前对相府之事所知甚少,但既嫁出来了两个月,多少也晓得一些,“传闻是我那亲婆母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看望抱病的母亲,因见母亲病重想多奉养几日,便命两个儿子先行返来,不想途中那马车却出了变乱,跌落山崖,我那小叔当场便摔死了,我夫君的腿也摔折了,再不能行走。”
采薇听了心中模糊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,便又让她细细的将这两个月所经历之事细细讲来,待听完了,便问她,“也就是说,姐姐刚嫁畴昔之时,姐夫待姐姐固然有些冷酷,但还不若厥后那般冷硬如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