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的不说,就说眼下,郭嬷嬷捧在手里细看采薇那四套新做的衣裳,一边帮着自家女人换上试穿,一面不住的唉声感喟,“唉,如许差的面料花色,又裁剪成如许,这可如何穿得出去啊!”
采薇用心说这些自夸的顽笑话虽不过是为了欣喜她身边之人,却不想恰是因她这一低调之举,竟使她背面躲过了一劫。
世人转头看去,就见新任的大管事之妻孙大族的正满面怒容的走出去,一面骂那费婆子道:“你这老货,大奶奶到处找你不见,却本来躲在这里跟姑太太置气,可真是胆量越来越肥!便是现在大奶奶再如何看重你,你也不过同我一样都是个主子,那里有主子竟敢跟姑太太如许的高朋去抢白吵嘴的理儿?难不成你竟是灌多了黄汤,昏了头不成,便是我们大奶奶见了姑太太还要喊一声阿姨,你一个老夯货竟就敢如许大模大样的冲撞起来,真真儿的该打该罚!”
“女人,不然我再出去一趟吧?我去买两块料子好些的尺头,好歹给你再做两身衣裳对于着穿,这几身衣裳实在是不能穿出去见人啊!”郭嬷嬷帮她把衣裙换下来,忍不住说道。
孙大族的也跟赵阿姨陪笑道:“这费婆子话虽说得不大入耳,但却句句都是真相。大奶奶也是一心想要显出我们伯府的面子,这才宠遇蜜斯们,又想给大师添几身好衣裳。可这现在府里的入帐就那么丁点儿,即使大奶奶拿出本身的嫁奁来贴了好些,也还是不敷给统统的太太蜜斯们都添置齐备了。只得先临时委曲您和几位蜜斯了,毕竟这府里就你们几位是不大出门走动的。这大奶奶也是晓得的,还特地让我过来跟姑太太好生说明白,恐怕姑太太恼了我们,如果一怒之下搬出去了,岂不是我们的罪恶,倒让外头人说我们伯府连个亲戚都容不下。”
“姑太太看小的不扎眼,随便如何说都是使得的,可这大奶奶的好名声可不能叫小的给扳连了,是以小的才大胆在姑太太跟前替大奶奶辩白几句。小的只顾保护大奶奶,一时情急,言语上便不免失了分寸,冲撞到了姑太太,还请姑太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,别跟我这个小人普通见地,好歹饶了我老婆子这一回吧!”
那四套衣裳真如赵阿姨说的那样,只怕连某些人家面子的管家娘子身上穿的都不如。不但料子花色又旧又差,且裁得宽广大大的极不称身。周采薇本是窈窕如嫩柳一样的身形,套上如许又肥又丑的袄裙,顿时看上去臃痴肥肿的就跟个包子似的,看得人极是难过。
世人本是个个都愁闷不乐的,听了她这一番话,便都笑了起来。她们最怕的便是采薇心中不快,见她不但不为意,还能说些顽笑话来逗大师高兴,便也不再如先前那般个个苦着张脸。
采薇不想她阿姨竟把本身也拉扯出去,难不成也要她一介令媛蜜斯去和个管家婆子实际不成?便抿着嘴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
郭嬷嬷听到这里忍不住就想开口,忽见采薇转头看了她一眼,对她微摇了点头,虽心中极是不忿也只得先忍住不说。等回了西配房,一进阁房,郭嬷嬷便忍不住问她家女人为何方才拦着她不准和那孙大族的实际。
郭嬷嬷急了,“如何无妨事呢?再过几天就是这府里钧大奶奶的生辰,她但是指名要女人你也去给她祝寿的。这到时候当着那么多太太奶奶蜜斯们的面,只女人您一个穿成如许……”
采薇见这孙大族的虽嘴头子上嚷嚷着要打要罚,却不见她说出到底该如何惩罚,况她这番话明面上听着似是在替赵阿姨出头,可听起来如何就是有些不对味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