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子在打量着阿谁衣衫褴褛的身影,焦炙中透着几分游移的神情。斯须,她终究忍耐不住:“无咎,你非仙门中人,不如……不如……”她想让对方走出山洞,以免殃及自家姐妹,而话到嘴边,又难以出口。虽说讨厌那人,尚不至于逼着他白白送命!
他怔怔看着紫烟,苦笑了下,渐渐转过身去,落寞自语道:“莫道阴差阳错,缘分向来天定,万里迢迢一线牵,是有情,还是无情?尘凡或多骚动,灵山也不安宁,敢问清闲那边寄,且挥袖,逐风独行……”
不错,他必然疯了!
紫烟故意躲避,却无处可去,想要驳斥,无言以对,即便是低下头去,仍然觉着着那炽热的目光无处不在。她微微轻叹了声:“唉,你我无缘,这又何必……”
方才所言何意?话里话外,满满的情义啊!
紫烟看着那拜别的背影,忽而有些慌乱。那只是一个来自凡俗的墨客罢了,却时而怯懦,时而癫狂,愈发叫人看不明白。而他竟然与修士有仇,出去焉有命在……
幸亏已对紫烟剖了然心迹,也算是此行不虚吧!只可惜落花成心,流水无情,呜呼哀哉……
紫烟抬起双眸,秋水波纹,胸口微微起伏,便是惨白如玉的双颊上闪过一抹绯红。而不过刹时,她又神采一冷,淡淡道:“休得猖獗!我乃方外之士,你乃尘凡中人,或有阴差阳错,今后再无交集,请自重!”
叶子还没见过男人如此的动情,不再冷嘲热讽,而是由衷赞道:“不愧为读书人哦,尽是口舌的本领!”
唉,说了这么多,换来的倒是一口回绝!再啰嗦下去,不是脸皮厚,而是不要脸,只能遭致嫌弃。何如情至深处,覆水难收,眼下已非悲伤,而是心丢了!
无咎才要躲闪,为时已晚,绝望之余,挥臂反对,随即便在一记闷响当中,离地倒飞了出去。而袭来的剑光突然一顿,竟也守势不再。他自顾不暇,“砰”的一声撞上坚固的石壁,顿时筋骨欲折,疼得差点昏死畴昔,却咬牙切齿硬撑着不倒,仓猝看向两只手臂。
他抬脚往外就走,而没去两步,又俄然转头冲着紫烟慎重一礼:“仓促永诀,恨恨绵绵,何如天不开眼,容我先行一步……保重!”其剑眉一挑,握紧了双拳迈开了脚步,很有一去不复还的壮烈与豪情!
无咎还想长篇大论,顿时僵在原地,张了张嘴,渐渐直起了身子。
出去便是送命,而本身还没活够呢!
无咎神采难堪,干脆又问:“紫烟女人,我如果说,我万里迢迢,只是为你而来,你又是否信赖?”
哪怕是修炼多年而心如止水的紫烟,也顿时错愕无语。叶子更是瞠目诧然,神采中猎奇不已。这个墨客本来怯懦怯懦,而眼下倒是如此的猖獗!
木申见紫烟与叶子并未妄动,放下心来,接着又道:“无咎,你或有宝贝护身,挡得住一剑,不知可否挡得住百剑、千剑……”
无咎像是见到了曙光,顿时来了精力,连声反问以后,又道:“既然仙凡同归,你我为何不能相伴走上一程!”
洞窟内,沉寂无声。
叶子目光遁藏,咬着嘴唇不再吭声。
紫烟衰弱不堪,面色沉寂,秋水般的眸中,模糊多了一层霜寒的幽冷。她对于木申的警告与打单,没有放在心上,而面对宿命的刁悍与残暴,却有着莫名的绝望与无法。
无咎仿佛放下了一桩苦衷,鼓着嘴巴长舒了口气,又冷静点了点头,却没有理睬叶子,尽管谛视着紫烟。而对方臻首低垂,浑然不觉。他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紫烟女人,多多保重……”言罢,他作势甩袖,便想来个萧洒回身,这才想起手臂赤裸,平增了多少寒酸与狼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