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衣女子仍然是满不在乎,却见她大哥还在点头,忙告饶道:“小妹只想早日到达鹭江镇,这才自作主张抄了近道,嘻嘻……”
兄妹俩才要拜别,顿时难堪原地。特别是妹子,小嘴半张,似有羞怯,又惊诧不已。
无咎道:“腿脚乏力,我要骑马!”
“唉!小妹又不听话了……”
“大哥若成为仙门弟子,丢下我一小我又该如何是好?我也想修仙……”
呜呼哉,幸运乎!
哎呦,怠倦如此沉重,却背负了二十年之久。枉我纵情长堤,放浪西泠,笑弄春柳,乘风称心,殊不知光阴如霜,染醉了多少工夫。
…………
双成往前两步,又缩手后退,扭头为莫非:“大哥,他倒是理直气壮,莫不是要赖上你我?”
恰于此时,六合崩塌。
哦,人在这里。
跟着腹中的旋涡垂垂充盈,曾经的怠倦渐渐消褪,暗中的绝顶也仿佛开启了一道裂缝,有拂晓的曙光踏着旖旎的脚步款款而来。清冷的风儿漫过六合,无穷的朝气欣欣然醒来。
“我才不呢,就要修仙……”
“诸事随缘,不成强求。何况家中二老愈发年老,膝下少不得有人服侍……”
咦,人在那里?记得我叫无咎,为何寻不见了……
想我本来都城公子,成了教书先生,再又倡寮管账,接着变身贼人,继而玉井弟子,现在商贾为生。
“有大哥修为高强,小妹何所惧哉!”
身为大哥的男人悄悄考虑了半晌,谨慎道:“你是何人?缘何这般……”
妹子拊掌笑道:“他还会骑马……”
他伸手抓过雨布,挣扎着爬起,一阵眩晕袭来,禁不住前后摇摆。而身子并无大碍,只是力量尚未复原,蓦地间有所行动,浑身的筋骨劈啪作响,一道纤细的清流刹时流遍四肢百骸,再涌入腹中那团鸡卵大小的旋涡,以后又循环来去不止。猝然顷刻,奥妙非常,却让人很不适应,他忙道:“扶我一把……”
这位大哥应当很宠溺自家的妹子,也不由暴露笑容:“此去还须谨慎,以免节外生枝!”
便于此时,沙坑中的男人再次含糊不清道:“相互无冤无仇,何故这般待我……”其挣扎了几下,竟渐渐坐起,细沙从赤裸乌黑的四肢上滑落。他仿佛隔世般茫然四顾,转而冲着目瞪口呆的兄妹俩又道:“纵马踩踏,要死人的,置若罔闻,好没事理……”
唉,每逢对劲,总不悠长。莫不是上天妒忌,这才铁蹄无情而尽情踩踏?
那兄妹俩自顾说话,底子不容别人插嘴。
长衫男人仿佛有些无法,藏起掌心的纸符,稍稍举手表示了下:“我乃南山堡的胡言成,与小妹双成结伴前去鹭江镇。这位……这位兄台如何称呼……”他话没说完,一甩袖子,转而又道:“小妹呀,此人肮脏不堪,且来路诡异,实在不便与你我同业。且你一个女儿家,怎好与他赤身赤身相对?赶路要紧,切莫多事!”
无咎坐在沙坑里,带着懵懂的神情,昂首看了看天,目光掠过四周的荒凉,落在不远处的那对兄妹身上,又愣怔了半晌,仿佛想起了甚么。少顷,他咧开嘴角,暴露白牙衰弱一笑,悠悠长舒了口气,答道:“我……赶上了好人,嗯,应当是劫匪……”他点了点头,必定道:“就是三个劫匪,将我洗劫一空,再又挖坑活埋,惨绝人寰啊……”
无咎歉然称是,忙将雨布裹在身上。而雨布只要三五尺大小,难以蔽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