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的晌中午分,主帐内挤满了人。
祁散人挥动袍袖,滴下的火红汁液刹时凝为铁屑溅落。他接着催动法力,转动流转的熔浆持续淬炼不断。
帐篷内一老一少前后坐着,皆不出声。却一个低眉合目,一个神采猎奇。
事前商定本日炼器,为何不脱手呢?
无咎没有答话,走到近前便要坐下。
“还不闭嘴……”
跟着真火烈焰的煅烧,玄铁垂垂变了形状。
无咎心有迷惑,又不便催促,抬手挠着下巴颏,忍不住出声:“老道啊,前日你仅是传音两句,便让仓卫带来的阿谁修士心胸害怕。正所谓,不战而屈人之兵,不愧为高人也!”
祁散人法诀一顿,尚在扭转的剑胚也跟着微微一颤。他蓦地回顾,胸前的髯毛根根飞起。
当间的火盆上架着大锅,内里炖着羊肉。十来个男人则是围坐四周,饮着酒、吃着肉。而无咎则是单独坐在木案前,抓着半只羊腿啃着。如此场景,可谓将士敦睦而其乐融融。
公孙公子虽为将军,却技艺不凡,并且全无造作矜持,或是傲慢骄狂,他不但对众兄弟们礼敬有加,还话语坦诚而随便风趣。如此将军,才是自家人!
修出下乘真火,方能成为筑基的妙手。修出中乘真火,则已炼就金丹而成为人仙的境地。
祁散人或许不想理睬,却又耐不住阿谀话,微微一笑,不无对劲道:“那人不过羽士六层的修为,迟迟难有长进,我劝他少沾女色,不然十年内必将精血干枯而身陨道消!他被一言道破隐疾,又岂敢猖獗……”
恰于此时,有人急道:“三尺太短,再长些……”
在数十万雄师当中,小小的破阵营实在是微不敷道。而虎帐之间,打斗打斗更是家常便饭。固然破阵营干了一件长脸的大事,却并为引来太多的存眷。而铁骑营理亏在前也是一个启事,谁让你仓卫带兵冲撞辕门呢。以是想要报仇雪耻,还须审时度势而千万鲁莽不得。
“哼,你来此何为?”
世人吃喝之际,一名队正出声说话。宝锋跟着拥戴,却与尊称将军分歧,他与几个老兄弟始终称呼无咎为公子,多了几分兄弟间的靠近。
“老道,此乃何物?”手机用户请拜候http://
祁散人哼了一声,抄起双袖而仿佛入定。
无咎悄悄得意,抬脚走向别的一座帐篷。人到门前,轻咳一声。少顷,他翻开门帘走了出来。
无咎想到此处,身上闪过一层微小的黄色光芒。他走了几步,伸出左手往前探去。牛皮帐篷稍稍凹下,全无裂缝。他蹙眉忖思,身上的光芒稍稍窜改,黄青明灭,接着又青黑瓜代。其手臂俄然透过帐篷,乍见好似少了一截。他咧嘴浅笑,抬脚踏去,转眼之间,人已透过帐篷到了外边。
只见或人坐在原地倒也诚恳,却神采难堪脸上赔笑:“嘿嘿……”
无咎低头打量,神采惊诧。
“嗯……”
两人没有谈笑几句,转刹时又辩论起来。
无咎见机不对,赶紧闭上嘴巴。
天气接连放晴,虎帐内忙着清理积雪。各处空位以及来往四周的通道,变得清爽起来。主帐门前也多了两个持械的亲兵,以便呼唤传令。而损毁的辕门,已被补葺一新。随风飘荡的战旗下,破阵营闪现出一番新气象。
“嘿嘿,你老道又在危言耸听!”
……
“本道总要考虑一二,心有成算。再敢啰嗦,就此作罢……”
“那你倒是脱手啊……”
…………
世人面面相觑,随即又哈哈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