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给我留的是上座。我向他行了一礼道:“周都督,您太客气了。”
他这打算大抵早已安排安妥,这些天来想了很多遍了,提及来流利之极。我嘲笑道:“陶都督,你可真是深谋远虑啊。”
我心头一凛,也不好多说,道:“大人自有事理。你去安息吧,明天早点出门。”
门开了,出去的却并不是来仪馆的下人,竟然是钱文义。他喝酒未几,没象我一样被灌了很多,还是很复苏。我见是他,吃了一惊道:“钱兄,你如何来了?”内心却有点不安。
陶守分道:“现在我们独一的胜机便是当机立断。他现在对你尚无戒心,还一心想拉拢你,只消带上数十个妙手,趁夜突袭他的官邸,过后再说你是奉大人密令稳定军心,大事可成矣。”
陶守分道:“他们先前吃了个亏,此次还敢来,依我看,定是声东击西之计,南门只是佯攻,实际是想攻打西门。”
周诺道:“公然,但我实在想不通他们到底要做甚么。”
陶守分看了一下他身后那两个侍从,那两人行了一个礼,带着萧心玉退了出去。等他们一走,陶守分小声道:“楚将军,文侯大性命你来时,可曾向你交代过?”
回到虎帐,我连夜调集曹闻道和钱文义过来商讨,他们得知这个动静也都惊得面无人色。公开里商讨了一阵。陶守分建议择日到时由我以向周诺密报之名,带领几个亲兵进入都督府,将周诺拿下。这个打算看来也是相称可行,但是我总有些不安,总感觉另有没考虑全面之处。要捉周诺并不难,但是将周诺拿下后,我宣布周诺的谋反之罪,固然陶守分互助,但到时周诺部下那几个批示使不平,策动叛变来夺回周诺,岂不是要在符敦城里引发一场大乱?但是思前想后也再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,如果周诺抢先宣布独立,他必然要让我表白态度,我不肯拥戴的话说不定顿时就要被他处斩。当初在高鹫城栾鹏策动兵变时,我已经碰到过一次这类事了。
我提刀站了起来,冲到身后的窗边,一把推开了。窗外甚么都没有,一轮寒月挂在天涯,被天空中的雾气笼得朦昏黄胧。天水省多雨多雾,现在就算不是雨季,雾气还是很重。
周诺叫道:“快!快分一万人到东门!”
领军到达南门,周诺正在调兵遣将,南门口的人川流不息。南门本由陶守分卖力,现在周诺接了过来,他正在城头了望着远处的蛇人军,四周都是他带来的亲军,陶守分带着几个亲兵在他身侧。隔着押龙河,只见那一片树林正模糊动摇,大抵是蛇人正在进发。周诺回身道:“陶将军,你看蛇人到底想如何打击?”
他们人数未几,步法例跟着鼓点变幻,固然只要二十来人,酒菜当中这块空位也不大,但这舞队交叉交叉,变幻队形,意如同意,模糊地似与兵法偶合。如果不是他们的行动过分整齐齐截,几近可用在战阵上了。我偷偷看了一眼周诺,却见周诺捋着短髯,脸上极是对劲。
“周都督将我们安排在此处,全军弟兄却到了虎帐,这是何意?”
在东门外发掘隧道,这工程极大,几近不成能完成。但蛇人身形颀长,它们挖的隧道不必像人的那样大,以木板撑住泥壁挖开一条狭小的通道,也不至于大兴土木惊扰鼍龙,确是大有胜利的机遇。我听陶百狐这么说,顿时恍然大悟,看了看周诺和陶守分,他们脸上也有了些惊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