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忠痛得神采煞白。他重伤之下还强用力量,伤口崩得更大,都能够透过他身材看到前面了。他推开我道:“楚楚将军,杀敌!”
这胜利来得太不轻易了,乃至有些不测。我转头望向城头,城头也是欢声雷动,集合着一大片人群的定是文侯和太子。我对文侯已是敬佩得五体投地,再没半分疑虑了。
文侯所说的“孤注一掷”实在是担忧这些高山雷不能引燃吧,可终究他还是胜利了。
搠倒了数个蛇人,此时蛇人已成大崩溃之势。照兵法上所说,围歼若无全歼之力,则必给仇敌留一条后路,不然仇敌自知走投无路,定要尽力死战,反而难以对于。但这时帝国军那里顾得上给仇敌守后路,全线扑上,战线越拉越长,蛇人被逼得步步后退,而前面又是熊熊大火,那些蛇人绝望之下,回身故战,还好现在我们已占绝对上风,并且士气昂扬到前所未有,蛇人这些反攻毫无结果,不是被砍死,便是被逼入火堆中烧死。
生有命兮死无何
我看了看身后的毕炜,他坐在顿时,还是抱着令旗,在检察方才被蛇人缠着的那门炮。蛇人的尸首已被取下了,本来光亮的炮身沾上了很多蛇人焦烂的鳞片皮肤。他还在想甚么?是不是在想着张龙友说的最后一招?但是现在他并没有命人往炮身加火药。
我刚一扑出,坐在地上的陈忠俄然抖擞神力,猛地扳起了长柄斧,斧头倒转过来“嚓”一声,正砍在那蛇人的肩头。只是陈忠的斧头比那蛇人的枪可短长多了,这一斧竟然将那蛇人的手也截了下来,那蛇人惨叫一声,我已扑到,和身扑在那蛇人胸前,百辟刀猛地一插,直没到柄。刀子插出来时,只觉那蛇人的血直喷出来,喷得我胸前也殷红一片。
这两个蛇人被卷进阵中,曹闻道这一边也与蛇人对上了。他们这一边一下子足有十多个蛇人,远没有钱文义这一边干脆利落,这个磨盘转了好一会才算将那十来个蛇人处理掉,但我也看到有两个受伤的兵士被抬了局。这时蛇人又是一惊,冲上前来的已不敢再横冲直撞,在那儿顿了顿,趁这机遇,我向曹闻道喊道:“曹闻道,伤亡如何?”
本来我还在有些思疑毕炜会不会是被文侯骗来的,但他明显晓得神龙炮只能发三次的。我胸中豪气顿涌,毕炜官职在我之上,能将存亡置之度外,我又为何不能?我将枪一摆,叫道:“弟兄们,布阵!”
喊杀声越来越响,我耳中被震得有“嗡嗡”的鸣响,身上也已溅满了鲜血。那边有蛇人的血,也有边上受伤的兵士的血。八阵图固然短长,但是在蛇人这等狂攻陷,损兵极快,也幸亏曹闻道他们练习有方,一有人受伤,边上的士戎顿时弥补出来。但是如许下去终非长局。
我见他说得有些错愕,一时还不知出了甚么事,曹闻道在一边道:“老钱,你怕甚么,来看那些妖兽被烧死岂不甚好。”
蛇人对城门正中的进犯最为狠恶,战事到现在也还不到一个时候,但前锋营伤亡已达三分之一。固然有八阵图死守,战死的不是太多,但重伤的却已有很多。再打下去,前锋营迟早是个全军淹没之局。但我方才对那脱逃的兵士脱手,总不能本身也畏战逃窜吧?
我站起家。飞羽本身跑到我身边,靠着我,我拉住缰绳,耳中只听得一片厮杀声,当中异化着人战死时的惨叫。城头上,歌声还在响着:“人生苦短,光阴蹉跎。生有命兮死无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