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进了村口,就看到有个穿戴褐色棉袄的小子朝她飞奔过来。
放好野红梅,方菡娘又在梅树下扒拉了半天雪,暴露了很多药草的全貌,果不其然,这里的气温跟阵势很合适一些药草的发展,一蓬一蓬混乱发展着。
刚下过大雪不久,到处都是积雪,实在真要提及来,并不是进山的好时候。
方菡娘深深吸了一口气,她这具身材小胳膊小腿的,好多红梅花都摘不到,只得掰扯了一些低的枝干,或者是捡一些地上的落花,谨慎的放在背篓里。
这一处山坳还是畴火线长庚在的时候带着方菡娘来玩过的。
“如何,打碎我家的碗,我这当奶奶的还不能经验下了?我们农家都是节约节流,芝丫头这一下子打碎了那么多碗,任谁说出去也不会有半分话头。”方田氏嘲笑一声,冷眼看着方菡娘姐弟三人。
话音未落,大房的门帘也掀起来了,小田氏愁眉苦脸的一手撩着帘子,一手捶着腰:“唉我说菡丫头,这芝丫头也太毛手毛脚了些,刷你们二房的几个碗,谨慎些也就罢了……竟把我们家里的碗都碰碎了。大伯婶刚才清算了半天,手都划破了几道。”
大朵大朵的野红梅猖獗的光辉着,衬着白雪的根柢,美不堪收。野红梅树下,另有很多方菡娘能叫得上名字的药草,半遮半掩在积雪下,暴露半片或枯黄或青绿的叶子。
方菡娘本来疲累的身材里只感觉生出了无穷的肝火。
这具身材还是太弱了,营养不敷,导致体能有些跟不上。
“呦。菡丫头返来了啊。”门帘一掀,方田氏似嘲似讽的话跟蛇普通钻进了耳朵里,一个小小的人影喊着“大姐”缓慢的从堂屋跑了出来,恰是哭的满脸都是泪水鼻涕的方明淮。
方菡娘搂紧了弟妹,看着几丈外的所谓亲人:“一个碗,也不过五文钱罢?家里爷爷奶奶,大伯大伯婶,小叔,小姑姑,再加上明江堂哥,艾娘堂姐,明洪堂弟,没旁人了罢?统共四十五文钱,加上野生费车马费,满打满算七十文钱顶天!奶奶张口就要一两银子,让人家晓得了,还觉得咱家的碗镶银边的呢!”
“多少钱!”方菡娘冷着脸,盯着方田氏,“我把碗赔给你们。”
三拐五拐,又爬了个坡,绕了很多路,面前风景这才豁然开畅起来。
方菡娘恨不得扑上去好好亲一亲。
方芝娘见是大姐,身材一松,毕竟春秋还小,哭的委曲极了:“大姐……”
“芝娘!”方菡娘吼怒,三步并作两步上前,一把把mm从地上捞起来抱住。
方菡娘也不恼,乐呵呵的又捡了些落了的野红梅,采了些野菜,将背篓装的堪堪压弯了背,这才一手撑着拐杖,深一脚浅一脚的渐渐下了山。
方田氏跟小田氏刹时变脸。
方菡娘一把抓住方芝娘下认识藏起来的手上,血渍斑斑,竟也是划了很多口儿。
这天门冬但是个好东西,古书《名医别录》上记录:“去寒热,养肌肤,益力量”。只是她明天来山里只是探探路,看有没有甚么发财的门路,并没有带上铁锹,虽说按理讲这处山谷罕见人来,泥土坚固,但毕竟是夏季,土冻得有些健壮了,凭她这小胳膊小腿的,也是很故意有力,挖不出天门冬可入药的块根来。
方菡娘一眼就看到跪在院子正中间的方芝娘,小小的孩童背对着她,跪在冰冷的石板上,肩膀一抽一抽的,肥胖的身形摇摇摆晃,较着快对峙不住了。淮哥儿的声音从堂屋传来,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:“奶奶,你就饶了二姐吧。求你了奶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