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菡娘忍不住心底一声嘲笑。
当她眼睛扫过某处暗黄色的东西时,眼睛一亮,有了!
这是受了多大的磋磨,才使这么小的孩子,在这类将近冻死的环境下,还谈家色变!
方明淮还小,没甚么对神佛的信奉,只晓得大姐这一抽身走开,北风直灌,咧嘴就要哭。方芝娘倒是春秋大些了,晓得畏敬,见状便吓了一大跳。
更何况,她身边另有不幸的弟弟mm,他们还那么小。
看得方菡娘与方长庆心中难受极了!
内心却在想,要不是没火,地上又潮湿,引不了火,她直接就将那破木头神像给当柴烧了……
他来不及去怪责几个孩子将龛布围在身上“大不敬”的做法,仓猝将棉被拢住三个孩子,眼角发酸道:“是六叔来晚了,是六叔来晚了!”
“六叔感谢……”方菡娘真情实意的哽咽着伸谢,“我还觉得我们姐弟三人要死在这里了。”
方明淮欣喜的“啊”了一声,到底是小孩子,当即高兴了。
她强撑着快冻僵的身子,快步走向一旁陈旧的神龛,伸手就把神龛底座下压着的黄麻布扯了下来。
简而言之,她们姐弟三人被亲奶奶,在这寒冬腊月,赶出了家门。
能活着,谁情愿去死呢。
那是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,手里抱着一床大棉被并一承担衣服,神情孔殷,看到三个孩子在稻草堆里裹着个龛布瑟瑟抖着,个个面色青白明显冻坏了的模样,一愣,继而酸涩的心疼泛延开来。
方家村村北背景的破庙里,一垛发黄的稻草堆里,三个穿着薄弱的孩子瑟瑟颤栗着蜷成一团,靠着相互的体温取暖。
厚重的棉被隔绝了北风,久违的暖和包裹住他们,一种绝处逢生的高兴从心底冒了出来,让方菡娘这个表面九岁,内心近三十的刚节女人也忍住不住泪盈于眶。
方芝娘有些颤栗,口齿不清差点咬了舌头:“大大大姐?……”
方菡娘眼底止不住一酸,手底紧了紧,更用力的搂住二妹与幼弟。
这么冷的天,这么小的孩子!亲奶奶!
姐弟三人,裹着一床又脏又旧的黄麻布,用相互的体温相互取暖。
乡间对佛极虔,这庙固然已式微,但多年前也曾香火畅旺过,神龛下铺着的黄麻布当初用的也是极丰富的布料,虽粗旧,但是极耐脏耐寒,现在一上身,与方才的天寒地冻,当即好了很多。
从影象碎片中得知,这是方家本族的堂叔,是三爷爷家的小儿子,向来待她们姐弟三人不错。
她想的很清楚,方菡已死,她眼下要做的,就是过好方菡娘的日子!
这是造的甚么孽,让这几个孩子蒙受这类苦!
听姐姐这么一说,不晓得姐姐内心在想甚么的方芝娘当即安了心,比同龄孩子肥胖很多的小身材蓦地放松下来,不自发的调剂了一下在大姐怀里的姿式,让本身更舒畅。
可这――连命都要保不住了!
但是还没等她说甚么,方菡娘已手快的将这黄麻布用力一荡,掸了掸指甲盖般厚的灰,继而披在背后,伸手一裹,将二妹幼弟都裹在了怀里,抱得严严实实。
饶这九岁的方菡娘身子里装的只是一个穿越来的芯子,与这两个小小孩童并无甚么干系,现在也忍不住非常心伤,要骂一声这贼老天!
“淮哥儿不要说话,越说话越冷的。”六岁的方芝娘抖了抖,强撑着刮骨的酷寒,懂事的小声劝着幼弟,只是颤抖的声音,泄漏了这个孩子也已经冷的不可的究竟。
但孩童幼小,本不耐寒,凭着这块黄麻布,他们又能撑多久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