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月白扫了田蓝一眼,扬了扬唇,因她这一笑牵动脸上红肿的脸颊,不由又“咝”的一声,蹙了蹙眉。然后,她乌溜溜的眸子才跟着一转,语声轻柔的问道:“你这话说得倒是有些意义........只是不知,哪个是亲,哪个又是仇呢?”
田蓝此时看得倒是比玉暖更明白些,晓得姬月白此时去景和宫说是存候实际上必定是告状。她只得压了心头惶恐,低声与姬月白分辩短长干系:“公主,您与娘娘到底是母女嫡亲,再亲不过。殿下素是聪明,何必为着一时之气,做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呢?”
只见临窗的雕花大炕上,上设一张紫檀小几,摆着几样精美的鲜果与点心。炕上铺的是秋香色的缎面绣花褥子,另有几个一色的引枕搁在一边。
田蓝一怔,勉强笑劝道:“娘娘刚才也是一时冲动,这才失了手.....眼下,娘娘缓过气来必是内心难受的,要不然也不会特特让人送药过来。公主为人女,何不主动低个头,领了娘娘的美意?”
她挨了张淑妃这亲娘一巴掌,总也得去找天子这亲爹说一句。
她说着,垂眼看着姬月白,眼眶一红,目光软得好似能滴出水来:“倒是不幸皎皎......”
贤妃察言观色,忙又叫人去拿药给姬月白涂抹,柔声细语的道:“女孩家这脸面最是要紧,你母妃一时不谨慎,你莫与她负气,本身千万细心些,莫要落了疤才好。”实在,便是叫贤妃至心来讲:张淑妃这一下子也太狠了些――正所谓打人不打脸,便是她们这些宫妃常日里经验宫人,等闲也是不打脸的,毕竟如果伤了人的脸面,此人一辈子好久毁了。
玉暖咬了咬牙,有些无措看了看一侧犹自寂静的田蓝――田蓝是徐嬷嬷的干女儿,常日里也非常机警,世人倒也有几分服她。
姬月白连头都没回,只抬眼看着地上那被风吹得微微摇摆的树影,随口反问道:“我要去与父皇问安,难不成你们也能替我这做女儿的去做?”
天子一顿,不由垂眼去看小女儿,不免又道:“说甚么胡话呢?你年纪还小,边上那里离得了人?你母妃有甚么不好,朕替你说她,总不能真叫你小孩家没依没靠的住外头去――这像甚么话?!”
天子终究压住了心头的火气,用手掌抚了抚姬月白的脊背,语声沉沉:“皎皎你放心,父皇此回必是要给你做主的。”
晚膳方才用完,便见着一个穿戴翠色锦裙的年青宫人从外出去,手里捧着伤药,口上说的是:“殿下,娘娘赐了药。”
边上服侍的几个寺人宫人见状一怔,赶紧快步追了上去,谨慎的道:“眼下天气已晚,公主怎的还要外走?如有甚么要紧事,尽管叮咛奴婢等便是了。”
哪怕,那位亲生母亲待她这个女儿连个下人都不如,为着旁人都能脱手,连个脸面也不给她留,可旁人眼里毕竟还是逃不过“血浓于水”与“母女嫡亲”这两个词。
天子正抱着至公主姬月华坐着,似是正与对坐的贤妃说着甚么话,三皇子倒好似受了一回经验,此时正可贵乖顺的站在贤妃身后。
姬月白将本身宿世见过的很多事重又想了一回,眼眶不由一红,晶莹的泪珠便顺着乌黑的长睫滚落下来。她扑到天子怀里,小声道:“父皇派人送表姐出宫,母妃活力,便打了我。”
几个宫人半是错愕,半是犹疑的跟着姬月白这位小主子走了一段路,暗里里还是不免悄悄的互换了几个眼神:这个时候去景和宫见驾,不管为着甚么,总也不是甚么功德――再者,公主脸上另有掌印,就这么畴昔,张淑妃面上必是欠都雅的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