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无愠稍稍抬了昂首,瞧着上首说话的临安公主,面上暴露恰到好处的讶然的神情,稍稍停顿了一瞬,方才回过神普通地施礼:“微臣拜见公主。”临安本日宫装,公然如宁无愠所料,并不算甚么大美人。
没想到又有小寺人急仓促地过来,惠帝直接发问:“出了甚么事情?”
没想到去的不是养心殿,却到了御花圃。
宁无愠笑,又问:“那诺诺感觉还会不会再有人上折子?”
方诺见他本日返来的早,便问:“怎返来这么早?”
“微臣感念君恩,并无烦恼之意。”
惠帝笑道:“朕听临安说,先前与爱卿在明月楼有过一面之缘。”
九品以上官员皆可到正阳门前,此处有宫人看管,算是群谏一种不成文的体例,再想起前几日杖责的三人,皇上如此起火,想来又是为了立储之事。
宁无愠跪在地上,双眉紧紧攒了起来,等着惠帝发落。
方诺直起家,捧着宁无愠的脸,弯着眼睛说道:“夫君怎会无情冷血,只是晓得审时度势,是诺诺内心第一聪明人。”
李晏一向跟他说方诺是个风趣的人,很有见地,方才周处古在小书房中说的话,应当一字不落地到了方诺耳中。
宁无愠长眉挑了起来:“诺诺是说为夫冷血无情?”
等周处古稍稍平复了些以后,方诺总算是听到了宁无愠一句话:“圣上自有考量,你我只做分内之事。”
“本日入宫,皇上大怒,停了我在翰林院的官职。”
方诺昂首,见宁无愠来了卧房,冲他笑了笑,持续看起了手里的书册。
宁无愠从内里出去,见方诺闭着眼睛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模样,也不焦急去床上,将灯吹熄,去了侧间的小书房中。
“宁大人不必烦恼,父皇怒极罢了,看在你我友情不浅的份上,也会为你美言几句。”临安站在上首,居高临下地瞧着宁无愠。
“诺诺?”
内里有风拂过,宁无愠瞧了一眼,也不知这一次能掀起多大的波澜。
“微臣领旨谢恩。”宁无愠闻言,没有涓滴异色,恭送圣驾分开。
成果也有些惨烈,一道圣旨将这四位犯官押去午门以外,两位庶吉人杖五十,礼部的这位官员杖六十,并剥夺文官的身份贬为百姓。
“这...”宁无愠不像是会惹天子起火的人,方诺再瞧他,神采还是稍稍有些落寞,忙道:“不过停职罢了,皇上总有息怒的时候。”
宁无愠点头。
惠帝方才平复了一些的肝火又瞬时冒了起来,沉声道:“讪君卖直之辈。”
直接点到了宁无愠身上。
“这...”方诺仰首瞧着宁无愠:“那她知不晓得,你早就晓得了她的身份?”
宁无愠叩首:“无嫡立长,名正言顺。”这会儿是让他表态的时候,模棱两可反倒会让惠帝感觉油滑,这句话是礼法,是祖制,除却让皇上不满以外,挑不出半分错处。
她现下已经将跟宁无愠之间的贸易互吹,把握得非常纯熟。
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,几位同僚得沐圣恩在京中任职,天然想替皇上分忧。”
那小寺人战战兢兢地说道:“几位大人在正阳门外叩首,已经将青砖染红了。”
“想来是有事情要进谏,父皇何必说他们肇事。”临安口中劝着,却跟火上浇油普通。
方诺勾唇,这倒是半分不出她的料想,新科探花又如何,在京中很多官员眼中也就是个随便拿捏的小角色,更何况到天子面前,可周处古却不这般作想。
皇上四十有六,虽说是春秋鼎盛之年,但立嗣一事乃国之重本,对峙了这么久,在这几年怕是必然会有个定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