桐城东北的官道上百姓络绎不断,牛车上的产业堆成小山,徒步的也背负着一大堆行李,都在往桐城的方向避祸。
那打人骑手用鞭子指着他骂道,“狗役迟误了军情,你们可担待得起。”
“我说老周,如果流寇来了,我们这炮一点,又是响又是烟,他们必定晓得我们在这了,逃窜的路看好没?”
庞雨在钟楼顶层,四周是几名旗手,他本日在此处与全城各门调和灯号。
路旁一座丘陵上,两个身影坐在坡顶的荒草中,身边插着一个长柄的铁管,方向朝着桐城的方向。两人都是赤脚短褂,外边套着短棉袄,脸上皮肤粗糙。
官道上一阵蹄声,有骑马的人从庐江方向而来,路上百姓一阵惶恐,纷繁往路边逃窜。
何仙崖也吃不准,盯着那人看了半晌,回到门洞对气呼呼的姚动山道,“看着那几小我,我去禀报班头。”
中间那骑手喝道,“我等是兵部侦役,要入城传军情,快些让开。”
领头一个壮汉衙役过来骂道,“你姥姥的那里来的丘八,桐城不是你们撒泼处所。”
上的,如果凤阳巡抚真的带兵在后,那兵部逻骑应当联络凤督才对,他们不追踪流寇去处,反而舍近求远往安庆去,岂不让人惊奇。”
南塘里的田埂上,周月如打了个喷嚏,又把衣服拢了一下。
“狗兵!老子啥都担得起,打了你怎地!”那壮汉衙役骂完,操起一根哨棒就要打,中间一个衙役赶紧拉住他。
“怎地另有这么多人没走。”周月如压下心中的疑问,认明门路往孙家走去。穿过村落时静悄悄的,没有见到几小我,很多家都大门紧闭。到了村中间位置,几条狗跳出来,朝着周月如一通狂吠,周月如在路边捡了一根长树枝,拿在手中壮胆,贴
“兵部的人,姚队长打不得!”
几人转头看去,只见一个身穿皂隶服的斯文衙役站在背后,头上没戴帽子,包了一层层的白布,上面另有血迹,身后跟着几个带腰刀的衙役。
“还在朝阳门,手中有堪合文书。”何仙崖说完偷看庞雨一眼,“但不知真假,因小人并未见过兵部堪合。”
……注1:流寇有极强用间的才气,且擅于捏造文书,用公文骗开城门。在攻取和州的过程中,曾经派人假装兵部侦役入城换马,奉告城中守兵说流寇尚在河南,让戍守者放松警戒,实际雄师已在两日路程以内。
庞雨吼完回身便调头往县前街跑,庄朝正等人都一愣,随即呼喝一声,三十五名壮丁从甬道两侧值房中簇拥而出,一群人往朝阳门疾走。
庞雨跳到下一层,对候命的旗手吼道,“东面旗手上去,朝朝阳门舞动红旗,钟楼敲钟!”
周月如一时说不出话来,还要再劝的时候,内里传来哇的呕吐声,孙田秀回身奔回屋里,吱呀一声把大门紧紧关上,还插上了门闩。
“鄙人桐城快班何仙崖,受堂尊令巡捕朝阳门并紫来街,并未听闻有兵部勘合发来桐城。”
那衙役回道,“换马要堂尊老爷准允才行,各位可先入城候着,等寻到堂尊老爷再说。”“那有劳这位官差去寻,城中狼籍,我们便候在此处。”骑手拱拱手又对四周人道,“大伙可回家去了,我等亲眼所见,流寇大队早就往北走了,这么冷的天,别去四周驰驱
“屁的田,水都放干了。”
世人见这个官兵驯良,有人壮起胆量问道,“几位兵爷可知那流寇往那里去了。”
壮汉犹自不平,对他们几人怒道,“那也不能打人,老子桐城壮班那么好打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