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话?都城的确有平话的,多在茶社酒坊等地。传闻讲的都是豪杰美人,悲壮缠绵。不过周暄却未曾听过。不止是她,闺阁女子,很少有去茶社酒坊听书的吧?
家宴到很晚才散,杨氏本欲让路征今晚歇在周家,不过因为路征明日夙起另有事,就撤销了动机。
杨氏应和着,将世人引进厅中。
当着世人的面,周暄也红了脸,轻声嗔道:“舅公——”却又忍不住飞了路征一眼,说她小,他又比她大多少!
马车在门客来门口停下,舟山先生带着周暄去了二楼雅间。
周恕等人含笑听着,其乐融融。
这故事周暄也听过的,不过没人如许绘声绘色神乎其神讲出来。她不经意间看向舅公,却见他仿佛面带不豫之色。
一向沉默的路征落在了前面,冲周暄笑道:“呦,这都大女人了。”
落日西下,他们一行被镀上了一层红光。舟山先生头发吵嘴参半,面色红润,精力矍铄。
周暄气鼓鼓的,横了他一眼,小声道:“本来就是大女人。”都能议亲了,还不是大女人?
席间杨氏见女儿固然强撑着,却仍能看出倦怠之色,就赶女儿归去歇息。他们佳耦二人陪着舟山先生。
周暄笑道:“舅公都走了八年了,我当然长大了。”
所谓的雅间不过是用屏风隔开的房间。平话先生就在二楼平话,面前一尺一琴一扇。平话先生声音亮堂,中气实足。
舟山先生一愣,笑道:“可不是,都是大女人了。”他伸脱手,悄悄摸摸周暄的头顶,喟叹一声。
她是的声音固然带着一丝不肯定,但是眼睛亮晶晶的,明显非常等候。
舟山先生顿了一顿,半晌沉默过后,打了个哈哈,饮了杯酒,将此事略过,转而问周暄:“暄儿许了人家没有?”
舟山先生是四天后的傍晚来到周家的。
周恕点头,代老婆问出了她最想问的:“娘舅,那他们三个可好?”
周恕见娘舅神采不对,似有伤感之色,忙道:“都站在院中做甚么?有甚么话我们出来说。”
这些,周暄也有印象,不美意义地笑了。
近些年来,皇后朱氏夸大端方,主张女子文静,三步不出闺门。故此,周暄出门的次数也有限,是以有此一问。
周暄正发楞,将面前的白叟与影象中的舅公比拟,忽听他问道:“这是暄儿……?”声音中充满着欣喜和不肯定。
周暄一激灵,刹时明白:舅公是南庆旧人,家人皆死于五十多年前的那场战役。听到如许的故事,应当会不高兴吧?她心念微转,用心扁了扁嘴,撒娇道:“舅公,我不爱听这个。”
杨氏悄悄推了推周暄,周暄恍然,上前含笑见礼:“舅公。”
过了一会儿,周恕俄然问了一句:“娘舅,此次会留下么?”
世人落座后,舟山先生看着满桌的江南菜色,微微一怔,笑道:“有劳恕儿媳妇儿了。”又道:“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,你也就跟现在的暄儿差未几大,还是个冒莽撞失的小丫头,一晃三十多年畴昔,你都是做祖母的人了。”
周暄第一次听这个,非常镇静,细谛听去,听那先生讲的是先帝同一南北之事。讲先帝最后遭群臣反对,厥后梦中得神人互助,翌日醒来公然有富商林万里愿献出半数产业……
终究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舅公,周暄自是欢乐,但是想到舅公年纪大了,不知此次是否会留下,又不免担忧。如此这般,直到很晚,她才睡着了。
杨氏本日看起来表情很好,一瞧见她,就招手笑道:“暄儿快过来,你舅公方才令人说,想要带你出去逛逛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