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苍山小院中，陆追在昏黄灯火下写好了春联，缩动手让阿六贴好，又围着火坐下，一边烘甜地瓜，一边筹议过年要包甚么馅儿的饺子。
萧澜道：“你不担忧李银会供出你？”
萧澜淡淡道：“是。”
“好了好了，晓得你内心有气，我这不定时在给你解药吗。”裘鹏坐起来哄他，“自打昨夜起就传开了流言，说陆追人在洄霜城，你也该听过了吧？”
萧澜问：“你将他杀了？”
“这就当真没有了。大师过年要穿新衣裳，我这小店才气开着。可也没谁家非要换新碗盘，那瓷器砸起来哐铛铛一碎一大片，没老板敢开门。”老婆婆回屋，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下来一个小陶罐，“我这没有茶叶，只要柿皮甜酒酿，公子带归去喝吧。”
萧澜想了想，伸手比划道：“腰大抵这么细。”
直到走出树林，萧澜才想起来，本身忘了陆追叮咛过的事情，要激裘鹏前去洄霜城，让鹰爪帮也卷入这场动乱里。
萧澜道过谢，一边付银子一边问：“比来买卖还好吗？”
“吹嘘罢了，一个杀手，能高超到那里去？不过是占便宜长了一副暮气沉沉的面孔，看着吓人罢了。”裘鹏眉梢一挑，不经意道，“他当年还曾为我卖过命，杀手嘛，自是谁有钱，就听谁的。”
实在不止是他，全洄霜城的百姓都感觉，这该是最沉寂冷僻的一个年，不敢串门走亲戚，不敢赶阛阓买年货，只能一家人围坐炉边烤火，也不知城中那些杀杀砍砍的江湖中人，到底何时才气走。
【第四十三章-过年】腰大抵这么细
“这些都是城里其他裁缝铺的，大师不敢开门，可也总不能不做买卖，便都送来我这帮着卖。”老婆婆将包好的衣裳递给他，“不然我这小店常日里也就卖些粗布短打，那里能进到这么溜光水滑又乌黑透亮的料子，都是别家送来的。”
而在城中文韬书院旁的另一处堆栈里，岳大刀看着桌上两枚龟壳，无精打采道：“这回又算出甚么了？”
“晓得了，等着啊。”老婆婆拍拍他的手，回身去了屋里头，半晌后抱出来两身衣裳，“公子看看，这些可还中意？就是代价贵了些，可料子顶好。”
“不是我，我也不晓得是谁，不过此人却帮了我大忙。”裘鹏道，“我建那隧道，就是为了对于陆追的爹陆知名，如果运气好，或许还能趁便杀了海碧那贱人。”
天气像是刹时暗了下来，许是乌云遮住了残日。
街道上一个小娃娃踮着脚，手里捧着一碗浆糊用力往上递，另一个年纪比他要大些的，像是哥哥模样，正站在小板凳上，歪歪扭扭将一个“福”字倒着贴上去。两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袄，圆滚滚红彤彤的，老练而又敬爱。
陶玉儿道：“去看看澜儿。”
“也不是。”听她这么说，岳大刀又不美意义起来，坐直身子道，“我不想冲犯夫人，只是内心确切难受罢了，才会蔫了些。”
萧澜又问：“这城中可有哪家瓷器铺子与茶叶店还开着？”
两人正说着话，一辆马车便停在店门口，下来两个伴计打了声号召，便扛着几大包衣裳送进了背面，熟门熟路。
“走吧，”陶玉儿站起来，“若你不想睡，那就随我出去逛逛。”
“一夜灭门啊。”裘鹏啧啧，“这么说说，实在也挺短长，是不是？”
陶玉儿问：“你难受甚么？”
“我是头回给人买衣裳，也看不出吵嘴。”萧澜道，“别人生得都雅，想来穿甚么都不会丑，就这个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