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有一件事你怕是想错了,我不杀你,不但是因为红莲盏。”萧澜嘲笑,“陈年恩仇若能一刀告终,如何能对得起我伏魂岭数十条冤魂。”
“可二掌柜吊着胳膊,大掌柜看到了如何能不问。”小二谨慎翼翼提示。
陆追也道:“别来无恙。”
“诸位,诸位!”小二从速躲开,苦着脸扯着嗓子喊,“大师先不要吵,静一静,我家二掌柜是真不在啊!”
身上沉疴未愈,陆追常常会在此时药浴疗伤,房间里飘散着浅淡香味,阳光暖融融洒在肩上,街上的叫卖声与谈笑声飘进窗棂,世俗而又安宁。
而后数月,山海居里隔三差五就会收到战帖――问他讨还先祖灵位的,镇教宝贝的,银子,宝剑,一口锅,乃至另有个门派掌门丢了侍妾,也肝火冲冲写来一封信,十几页,恁长。
一取山珍海味在盘中,二取山南海北客盈门,寄意好,掌柜的更好。二十出头的年纪,白衣玉扇温润儒雅,满腹经纶辞吐不俗,还生得一副好边幅,桃花眼里不时候刻都带笑。
但是更不讲事理的事情还在背面。
无妄之灾啊,陆追揉揉脑门。
陆追双手蓦地握紧,却又很快就松开。
陆追耐着性子解释:“外头有人,你走不掉的。”
萧澜皱眉。
“明摆着是有人冒充你,在外头惹是生非。”赵越道,“会不会是你当年阿谁仇家?”
陆追道:“在杀我之前,不如先做笔买卖?”
一把冰冷的匕首抵住咽喉,随即而来的是一声轻笑:“别来无恙啊,明玉公子。”
山海居的大掌柜名叫赵越,数年前陆追在江南遇袭,幸亏有他脱手相救才保住一条命,两人常日里都是以兄弟相称。
萧澜打量他:“你又想耍甚么花腔。”
萧澜内心点头,伸手拉开屋门。莫说是这小小的山海居,即便是天王老子的大殿,他也从未将谁放在眼中过。
陆追笑笑:“多谢。”
话音刚落,屋门便被“砰”一声大力推开,一人跌跌撞撞走了出去,虽是盛暑,身上却裹着一件厚重的毛皮大氅,几缕黑发被汗水浸湿后贴在耳边,更显神采惨白。
陆追嘴里咬着一条布巾,用剪刀一点点剪开衣袖,未几时便已满头盗汗。因而苦笑着摇点头,看来还真是这两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,竟会连这点小伤都受不了。
陆追:“……”
眼看瞒不过,陆追只好将事情大抵讲了一遍。
掌心传来一阵湿热,小二一愣,昂首刚欲开口,胳膊却被悄悄捏了一下。
“我家二掌柜出远门了。”小二陪笑道,“不在店里。”
“啊哟!”媒婆也吃惊不浅,“掌柜的这是如何了?”
萧澜:“……”
小二老诚恳实道:“去收账了,津水城。”
“混闹,如何不早些跟我说。”赵越不悦。
陆追往身后塞了个软垫,持续想此番遇袭之事。好端端走在路上,便从斜里冲出来一伙陌生人,武功门路诡异邪门,口口声声说要夺回圣女,还没等本身解释就举着刀乱砍,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究竟是为了甚么。从投奔朝暮崖开端,算起来已阔别江湖数年,这回也只是骑着驴去津水城收个账,至于甚么圣姑圣女,底子就连见都没见过。
赵越将一封信放在桌上。
王城里最好的酒楼,名叫山海居。
“大掌柜来了。”小二抬高嗓门,从鼻子里往外挤字。
陆追建议:“你最好跳窗。”
来人身材高大,黑发被随便束在脑后,扬起的唇角带着笑,眼底却透着残暴与阴冷,乃至有些血腥的殛毙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