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玖放下笔，烦恼的揉了揉脸，悄悄的喝了几口茶。
“都是些鼠目寸光的。”佟玖别扭的喝了药，虹筱捧了蜜饯和梅子来给她，她捡了颗扎眼的含到口中，梅子清冷酸甜之感倾刻在口腔弥散开来，遮去了之前口中的苦涩。
打仗了一段光阴，大奶奶对佟玖也有些体味，知他是个有魄力的，却也没想到才几日就筹措着抵押府宅。
送走陆掌柜，佟玖不无感慨的道“富察暮年虽不及我佟佳氏，可现在圣上的皇后贵妃几位都是出自富察一脉。宫里头，我佟佳氏的气数，算是尽了。”
“玖哥儿，我看你这气色，怕是有点内热啊。”虹筱精通岐黄之术，看着佟玖的神采叮嘱着“老话儿说，春捂秋冻，万不成再如许贪凉了。”
“我的爷，亲王的名讳可不是我们敢乱叫的！这么说吧，这养正堂是先怡亲王世子妃家里头的买卖。”陆掌柜抬高声音谨慎的说：“是弘晓三哥弘暾的未亡人，富察氏娘家的买卖。”
很久感喟着“韩家的亏空竟如此之大。金库里是空的，按账面上能动的散碎银两不过十万。”说着昂首看看房梁“另有这座宅子。但欠下的内债，远远不止这些。”
“大娘，眼下家里的买卖，您不是不晓得。府上如果再如许入不敷出下去，用不着半年，就是把这园子都卖了，也了偿不清那些借主的钱。”佟玖说着从腰上拽下金库钥匙“库中既无金也无银，这个家，要我如何来当？”
心内却也实在忧愁，按韩家现在的境遇，就算把各地商号的铺面全卖了，府宅也卖了，怕是也还不起帐下的巨额亏空。如若破釜沉舟的再对峙走上几步，倒还能有些转机。
佟玖可惜的喝了口水，继而扣问道“陆管家，那现现在，养正堂的当家又是这位富察氏的何人？”
虹筱公然如数家珍般道：“当年，是圣上指的婚，可惜新郎未婚先卒。富察氏传闻后执意要为亡夫披麻带孝，先王不允。她便在府外哭跪至早晨，先王还是没应。但是她回家后还是对峙守了孝。直到两年后，先王薨了，又要求为先王守孝。”
绕到自家的铺面前瞧了瞧，买卖倒还能够，摘了鼻梁上的茶晶墨镜，内心策画着，拉马鹄立了很久。思路兜兜转转，最清楚的就是，她现在要弄到五十万两银子，并且是越快越好。
佟玖点点头“他们做的主如果些绸缎茶叶粮食的买卖，绸缎庄在江南各处都是，合作可想而知，利润不过尔尔。茶叶么，之前首要就是靠着往北面送，现在也送不成了，断了销路。粮行虽还红利，可却也禁不起其他亏空。”
“想他过世时不过雍正六年双十的韶华，你又如何晓得他的大名。”虹筱轻笑。
所谓“蒙以养正”，她感觉这个名字极好，故此印象也很深。草草的将梅子放入口中，面前亮了亮。
“你啊！同业是朋友，人家如何能够把白花花的银子借给你去生长买卖呢。”虹筱无法的摇点头，她这打小不说要风得风吧，也是个说甚么就得甚么的主儿，哪见过这些个世态炎凉。
见她此时正猎奇的看着盛梅子的牛皮纸，就笑着说：“如何，爱吃这个？这是养正堂抓药时伴计送的，传闻还是他们秘制的。”
想必，这也是当日父亲执意要送她入宫的启事吧。可惜，她自幼草原上跑惯了，受不了那深宫的束缚。
“既然说，同业是朋友。那不是同业，是否能做个相与？”说着喊来前面的掌柜，刺探着养正堂的是谁家的买卖，府邸在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