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便宜行事……”太祝嘀咕着,可不就得便宜行事么!二人敏捷收敛了神情,抬开端来,冲劈面站着的玄悯和薛闲点了点头,道:“一场曲解,我们怕是认错人了。”
“认错人?”薛闲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,顺手掸了掸衣袍侧边并不存在的灰尘,“这话……能当真么?”
那身形气质和走路姿势活脱脱就是国师,乃至都不消等对方走近,一眼就能认出来!
薛闲短促地哼笑了一声,倒也没再开口,干干脆脆地抬脚便走。
那云雷没完没了地砸,仿佛总也每个绝顶,而他们本事有限,想从这笼子里脱身毫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到的。
就在他满心焦心之时,太卜一把拽过他,沉声道:“无妨,能追上。”
“有信。”太祝回身看了一眼,抬手从扑到面前的林鸽脚上取下了信筒。
有何贵干?
薛闲刚斜了它一眼,就见玄悯神采淡淡地又给它拍了一张符。
那笑都雅极了,也邪性极了,含着股凉丝丝的味道,从勾着的半边嘴角漾开,看得太卜、太祝二人均是一惊。
步队前端,刚筹算张口喊国师的太卜和太祝二人当即傻在了原地。
认错人了?不成能啊!
这回应当是定身用的,黑鸟被拍了以后,当即在玄悯肩膀上僵成了一块棺材板儿,动也不动了,两只黑豆眼委委曲屈地瞄了玄悯一眼。
还不待玄悯走到近处,太卜和太祝二人就同时垂下了目光,如同在太常寺里见到国师一样,底子不敢多看。更何况他们眼下仿佛还惹了事,乃至于场面一度有些难堪,差点儿违背了国师的意义,天然更不敢抬眼。
两人面面相觑,又赶快低头看信。
不过还未曾待他开口,身边的玄悯便皱着眉朝前踱了一步,适值将薛闲半遮半挡在了背面。就听他端着张霜寒地冻的脸,眸子冷冷酷淡地扫过来人,问道:“有何贵干?”
因而,当太祝在狼狈当中勉强张望一眼,却发明他筹算跟着的人早已没了踪迹,而因为刺目雷光的掩蔽,他乃至没看到那两人究竟是朝哪条岔道走的。
太卜太祝二人当初同年进太常寺,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不为过,旁的不问,默契还是有的。两人略一互换眼色,便达成了分歧的猜想。
紧接着,全部太常寺步队头顶之上风云骤变,本来模糊的天光刹时被滚滚黑云遮了个严实,接着数百道煞白的电光毫无前兆地从黑云中直劈下来,带着惊天动地的响声砸在地上。
但这百来号人穿戴宽袍大袖的白衣,带着狰狞而古朴的兽纹面具,默不出声而又整齐齐截地一躬到底,场面还是蔚为壮观的,只是这壮观中透着股庄严畏敬之感,如果再每人捻上几根香,那活脱脱就是来祭天的。
“信是少卿所写,说是花枝县上报,传县内有人得见真龙,国师传了令,当今太常寺连同国师常住的天机院外院护军都解缆上路了,让我们在这先行留意。”太祝声音压得极低,但是说到“真龙”时仍有些惊奇,乃至调子略高了一些。他又仓猝收了声,极其禁止地用气音说完了最后一句:“另,少卿说,国师已出关,另有要事,三天后自会来同我们汇合。”
除开面对玄悯的半晌有些不经意地失态,二人而后的表示倒还算恰当,守礼却又不过分恭敬,只在过程中又不动声色地多瞄了薛闲几眼,仿佛恐怕这看起来并不好惹的人发明甚么马脚。
不过他们好歹是在朝中长大的,不至于人前失礼,两人保持着躬身的姿势,偏头对视了一眼,俱是满眼惊奇不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