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不到镜子,一小块水洼也没有,看不到本身的脸。她伸出颀长指尖,触摸面孔表面,双眼皮,眉眼间间隔适中,鼻梁不高不矮,窄窄地垂在人中上。嘴唇较薄,因缺水开裂。颌骨与下巴的感受很天然,没整过容。皮肤还算光滑,想必用过很多护肤品,手指上抹出一层淡淡的粉。白净的胳膊与胸脯,擦满灰尘与污垢,披头披发,很像女神……经病。

天井,实在是空中花圃,只是看来荒废了好久。花圃被四堵高不成及的墙包抄着,除了没有屋顶,跟监狱毫无辨别。好歹监狱另有门窗,这里却甚么都没有――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?崔善猜疑地瞻仰云层,设想一个女人从天而降。

脚踝有些擦伤,胳膊也有刚结疤的伤口。

脚指头能够动了,小猫似的脚踝,光滑的小腿肚子,另有……她穿戴齐膝的裙子,独一一只脚上有鞋子。

背后仍然是墙,铅灰色的乌云下,四堵墙连接封闭在一起,从“凹”变成“口”,如镶嵌在黑框中的照片,设想一下悲悼会上的吵嘴遗像。

幸亏是隆冬,崔善打扫出墙下一片空位,躺在靠南的墙边。月光像毯子盖在身上,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天空,仿佛几百万年前,又像遥近郊野,春季飘过花瓣的河边,脸上飞满蒲公英。当时夜空比现在洁净,没有一丝灯光,温馨得像聋子的天下。

崔善躺倒在坚固的地上,面对不毛之地。

找到另一只鞋子前,她赤着双脚,扶着粗糙的水泥墙,各处灰尘与鸟粪,孤傲的天井……这是个口袋,近乎标准的长方形,摆布两道长边,前后两道短边,加上坚固的空中,酷似敞开盖子的棺材。

正对她的墙顶,夕照的方向,暴露一小截高层室第楼,这类楼凡是在三十层摆布――匪夷所思,仅隔着一堵墙,却只能看到它最顶上几层。反方向更远处,看到两栋玻璃幕墙的大厦,固然只要一小部分,但估计有四五十层。耳边响彻各种噪音,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,似从悠远地底传来……

没有耳环,没有镯子,左手知名指上也不见戒痕,只要一条合金项链。沿着链条摸到坠子,一枚施华洛士奇水晶天鹅,轻巧得几近没感到分量。

墙角下有几株富强的石榴,灌木般的树丛,簇拥着火红的花朵。数蓬一人多高的蒿草,疯长到险恶的藤蔓,结成混乱枯燥的土块。落日像舞台追光,越太高墙直射双眼,以及妖艳的石榴花。

如果天下末日到临,只能带一种植物上诺亚方舟――马、老虎、孔雀、羊,你会挑选哪一种?

但是,左手上臂的皮肤大要,依罕见几处微小的红点,细心看像是针眼。

喉咙收回喘气,细细的女声。深呼吸,胸口有一对凸起物,有节拍地起伏,肩上有柔嫩的长发,另有两腿之间的耻骨。

崔善信赖本身的子宫中,仍有个小小的胚胎,像小螺蛳那么大。

脑后肿着块大包,略微触摸都很疼。打结的头发凝固着血迹。崔善判定本身是被人从墙上扔下来的,不巧后脑勺撞在坚固的水泥地上……

她被囚禁在大抵二十层高的楼顶。

高跟鞋,七厘米的,红色底,Christian Louboutin。

大团泼墨般的稠密云层间,一架不知是波音还是空客的飞机划过。引擎与高氛围流的摩擦声,好像深夜绝壁边的波浪,穿越三万英尺将她唤醒。

她在一个凹字形的天下里。

左手伸进裙子……内裤还在,并且无缺,不像被人仓猝穿上的模样,泪水沿着脸颊坠落到手背,眼睛前面某根神经剧痛,像牙医用机器钻你的龋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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