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也好小也好,终归我小我养着,吃自家的饭长大。“
“你放开我阿大,放开我阿大……”那边江嗣春两手捶打着孟屠户,他头一低,欲一头撞向孟屠户时被江富海一脚踢了个跟头,“小兔崽子,还轮不到你来替老子出头!”
“哎哟大兄弟,乡里乡亲的你说你揪着我男人这是干啥呀?”何婶早已奔出,她掰扯着孟屠户的手,“你先松开嗣春他阿大,有甚么话不能坐下好好说吗?你俩要打起来不是让村里人看我们外姓人笑话?”
孟屠户面上肝火翻滚,他瞪着江富海,“你少给老子阴气怪气在这指鸡骂人!把你家春伢子叫出来!你如何管束娃的,啊?”
“江富海你个狗/日的!”孟屠户一张脸气成猪肝色,他撒开俩儿子手,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江富海胸前衣服将他扯拉起来,一手捏成拳对准他脑门,“你再给老子说一句?”
“你阿大会和内里的人打起来不?”建新问江嗣春。
“江富海!别仗着你有……你小子给我循分点成不?”孟建波想摆脱他阿大往堂屋里跑,孟屠户拽住他低喝一声,随后抬眼又冲江富海吼道:“别仗着你有五个儿子我孟大就怕你!畴前你在我跟前敢这口气说话不?现在你家小子大了你腰杆硬了是不是?”
孟建波和他哥一前一后朝她跑去。
何婶一番话把大师都逗笑了,一向未出声的顾拥军也微微一笑。
院子里,报晓鸡昂着头在一群母鸡簇拥下轻迈大长腿在闲庭信步,姿势高冷得仿如不成一世的君王。江富海捧着碗出来扒拉些带着肉沫的饭粒洒在台阶前,报晓鸡一马抢先飞奔而至,撅起屁股和母鸡们抢起食来。
一触即发之际,一人踉踉呛呛突出院中,显见是一起急奔而至。进院后瞅见他俩剑拔弩张之势,脚下一软,栽倒在地。
“我!孟大!”不带好气。
“想你阿大往死里揍你是不?”何婶摁住他,又转对屠八妹她们笑道,“咱放心吃我们的,别理他们,一对老朋友,让他们辩论去。”
“他敢动我阿大!”江嗣春说这话时乡间孩子的野性毕现。但只一刹时,旋即又规复如常,面带内疚。
“那还用说?冉妹子长大定和她三姐一样都雅。”看眼建新,何婶又说:“三丫头就像是电影画布上走下来的人儿,别提有多都雅。”
“你们家大丫头和我家嗣春他阿大一样,两人都不爱说话。”何婶言毕,屠八妹说:“我们家不爱说话的是老二,不过她偶尔憋出一两句能把人顶到墙上转动不得!”何婶说:“嗣春阿大也如许,要么不开口,一开口能让人气吐血呢。”
大师又都笑起来,正笑得高兴,屠户孟大一手扯着一个儿子进了江家院门。
“有吃的你就跑在头里,没吃的你就耍威风,看迟早不扒光你的毛。”江富海说罢拎拎裤腿,蹲在台阶上,扫眼孟屠户父子,不紧不慢开口道:“吃过饭没?要没吃进屋吃吧,饭煮得有多。”
何婶问屠八妹春秋,两下一说,屠八妹还真比何婶大一岁。但何婶嫁人比她早,二十不到就生了老迈。何婶夸屠八妹气色好,说她皮肤还嫩得跟水豆腐似的,不像她早变成老黄瓜皮。
“阿娘――”
堂屋里,江嗣春听孟屠户点名让他出去,他撂下碗筷就欲往外冲。
屋外,江富海下巴微昂,腔调仍不紧不慢,“我阿大入土多年,现在骨头都能打鼓了。你要惦记他白叟家,想给他存候的话,我不拦你。”
“江富海,你出来!”孟屠户站在院里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