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婶走出村落在镇上卖菜开辟了视野,整天见多形形色色的人,有些人买菜锱铢必较,有些人慷慨风雅买把小菜压根不还价,一分两分还不消她找。何婶说,屠八妹初来他们家就是顶了张城镇户口的皮,穿着再洁净面子也掩不住骨头缝里凉嗖嗖的穷风。这包下豆腐房不到两月她又盯上供销社。何婶说她哪来那么大胆?答案不过就一个:钱砸出来能钱生钱。
江有春:“阿大,能往前走一步为啥不抬抬脚呢?你想想,我要把这合作社办红火了,今后我娶媳妇不消你往外掏一个子儿。有充裕的我还能够帮衬兄弟补助家里,你和我阿娘也省很多心。”
江有春一听有戏,当即表态,“行,我都承诺,就看大哥如何说。”
何婶这一脚让老迈松了口,父母的态度都已很较着,他再不松口也不可。更何况老二江有春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发话,老三也在边上添柴加油,他这个做大哥的不管如何不能冷了兄弟的心。
左也难,右也难,老迈蹲在堂屋门口捧首,一张脸憋成猪肝色也拿不定主张。
江富海磕磕烟斗,丢给他一浑浊的明白眼,凶巴巴地说:“你把老子命借走了你拿甚么还?今儿是供销社明儿是合作社后儿还不知是个啥?钱往外拿只要松放手,想往回拿攒了老命都不必然拿得回。人要学会满足,你能在镇上谋份差事已经是一步登天,你还想咋样?天生的穷骨头,非得把家败了才安生。”
何婶又说,她和江富海守着庄稼地再如何节衣缩食,比及把五个儿子都盘立室他们俩也差未几黄土埋半截,一辈子就这么穷拉吧叽的交代了。何婶说累死累活反正富不了,莫不如让老二跟着屠八妹折腾折腾,折腾不起来归副本来就穷还能穷到那里去?但万一如果折腾起来了,老天爷,她说他们家今后可就是鸟枪换大炮,想不让乡里乡亲高看他们一眼都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