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,好好的咱不说这倒霉话。行,这碗面我吃,我先拧条毛巾给您擦把脸。”
刘大妈点头,“你去把二胡拿来,我想听你拉支曲子。”
这是猫耳跟着村里已过世的那位孤寡白叟学的第一支曲子,也是他迄今为止拉得最为炉火纯青的。
一支曲子,弄哭的不止刘大妈另有隔壁的顾拥军,她和屠八妹都没吃晚餐,两人一个躺在外屋床上一个伸直在里屋床上。当熟谙的二胡曲调飘入耳中,顾拥军咬动手背如受困的野兽收回呜哭泣咽的哀鸣。
屠八妹扭头,视野从女儿们面上缓缓扫过,八个女儿,顾拥军从小到大是最让她费心的。可现在这最费心的却在她心上插上一柄尖刀。自古女儿家都是往高处嫁,再不济也门当户对,哪有人傻到往下嫁的?还是个坐过牢挂牌游过街的!想着顾冉下月才满五岁,而她最大的女儿顾拥军竟然就怀上了猫耳的孽种,恨得屠八妹胸中肝火足以燎原。
大滴大滴的泪自刘大妈眼角滑落……
本来,曾经的伤痛从未阔别,只不过是深切骨髓的长在了身材的每一个细胞和毛囊里;一经被光阴催动,疼痛便如决堤的大水卷土重来,一寸寸如钝刀割肉般在心上缓缓拉过,带起淌着血的翻卷的皮肉。
刘大妈闭目、点头。
“死开!”屠八妹一胳膊肘拐开顾爱民,她冲到顾拥军床前,揪着她一只辫子就将她拖下床,以不容辩驳的语气喊道:“跟我去病院,豁出我这张脸不要也要把这孽种打掉!”
屠八妹猛的坐起,继而下床,在一片惊呼声中冲去里屋,与顾爱民撞个满怀。
哀哭声传到外屋,屠八妹怒而展开眼,她自昏倒被抬到床上后就一向闭目不起,一任顾西在旁“哇哇”大哭也不睬睬。
“妈,你醒了?”守在床边的建新一声喝彩,撤除老二顾爱民去厨房给她端热在灶上的饭菜以外,其他姐妹都从里屋奔出。
屠八妹怔住,顾爱民顺势从她手中掠取下顾拥军的辫子。她伸手去扶顾拥军,顾拥军挣开她,本身站起,盯着屠八妹,她双目蓄满泪,却倔强地昂起下巴,语气非常果断,“此生当代我非猫耳哥不嫁!”
怀了又如何?想以此勒迫她就范,门都没有!
猫耳慌了,刘大妈从没叫过他大名,一向都是猫耳猫耳的叫。他抓起刘大妈的手放在本技艺心,紧紧握着,“妈,你别哭呀,你一哭我这内心就跟猫抓似的难受。有甚么憋屈你也别闷在内心,那对身材不好。凡事看开点,那些让你悲伤的话别往内心去,不能让闲言碎语先污您的耳朵再伤您的心,那多分歧算,是不?”
“妈!”顾爱民扑上来抱着屠八妹大腿,哭着奉告她,“我姐是说的气话,她底子没有身,她才来过例假,她是骗你的啊……”
“好、好,我让你非他不嫁,你给我等着……”
“伟平啊……”刘大妈从回想中抽离思路展开眼,未语泪先流。
“她要不把孽种给我打掉从今今后她就不是你们的大姐!”
屠八妹折回身去厨房拿来扁担,唬得顾爱民和建新另有春芳在厨房门口堵住她,求她放过顾拥军。屠八妹眼都气红了,抡起扁担厉声喝道:“你们一个个都反了天是吧?谁敢拦着,我就一扁担砸烂她的狗头!都给我滚蛋!”
“你本身吃,等会我饿了你再去给我下。”刘大妈顿会,又说:“放心,没看到你立室立业我不会死的。”
“就你学会的头一支曲子吧。”
面下好了,猫耳端去里屋刘大妈的床边,“妈,我给你下了碗面条,还卧了一个荷包蛋,我扶你起来吃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