屠八妹搅着搅着忽叹了口气,扑鼻的酸涩味让她内心也跟着涩起来,她这那里是搅的猪食,清楚搅的是她苦涩的日子啊!
“你不想家里的姐姐吗?顾西也不想?”
顾冉一本端庄地答复他:“阿娘说她就是我亲娘,之前是寄养在我妈家里,我今后都住在家不归去我妈那了。”
江有春在建新起床后他也起来了,开门出来瞥见屠八妹张嘴喊声“婶”,眉眼都带着笑。屠八妹问他昨夜里做了甚么好梦,一觉醒来神清气爽。
火燃起后,江有春从养殖场里拖出水管,再和屠八妹一起把他明天铡好的一筐红薯叶抬出来。那年代还没有精饲料,得按比例在饲料里增加猪草或豆渣等物,而煮猪饲料则是他俩每天凌晨必做的头一件事。
江富海戴顶斗笠蹲在田坎边抽着旱烟,他把斗笠压得低低的,屠八妹把他脸和脖子抓伤被他视为奇耻大辱。昨儿夜里村长来找他喝酒,事理说了一箩筐他油盐不进,发狠霸着顾冉再不送回屠八妹。
愁死小我!
江有春放下她,摸摸她脑袋,问她,“你不叫乳母干大了?”
她本是偶然那么一说,他那边倒红了脸,低下头,用铲子接了一铲燃出明火的炭渣去了养殖场。
江富海蹲在凳子上又在抽旱烟,闻言用鼻子“哼”了声,继而翻起眼皮看眼江有春,说:“那又如何?现在咱没甚么好虚她的。你畴前如何做还如何做。在她面前给我挺直腰杆,时候给我记着了,咱是和她合股做买卖,不是她家长工,用不着看她的神采用饭,明白不?”
“哎呀烦人!”建新闭眼扯过被子蒙上头,“我不去了。”
“不去你干吗承诺别人?你这不是讨人家骂?”屠八妹手伸进被子在她肩上掐了一把,“再不起来我泼冷水了。”
顾冉“咯咯”笑,点头说,“不想。”
她一腔热忱,江有春也就承了她的情。谢过姜姐他并没有回工乡村,他去了田家村,他得归去取几件二八月的衣衫,趁便看下他阿大表情如何。他一起揣摩着想个甚么由头压服他阿大,这两家干系僵着总不是个事。
豆腐房没停业前每天卖不完的豆腐渣都掺在了饲料里。养殖场是他俩合办的,豆腐渣当然不白掺,蚊子腿再少也是肉。一天几十斤豆腐渣,一个月下来那也是笔支出。他晓得屠八妹搅着猪食想到了豆腐渣上。
“婶,你别感喟,一个月眨眼就畴昔了。”江有春晓得她内心想甚么,出言安慰道。
“阿娘呢,去镇上了?”他抱着顾冉进屋没瞧见何婶,江三喜坐在桌前勾着头在捣草药,伤脚搁在木板凳上,见他出去没敢搭话也没敢昂首瞅他。
“老子不是吓大的!倒看她有多大本领。”
凌晨五点,屠八妹去叫建新起床,建新“唔”了声,嘴里承诺着,等屠八妹捅开炭渣炉,再去自家猪圈和养殖场打个转返来,她还四平八稳地睡在床上。
在江家,江富海的话就是圣旨,他五个儿子没一个敢公开违逆他,江有春也不例外。他拎上衣服筹办回镇上时想起建新说的话,又回身奉告他,“冉妹子她三姐说要找一帮人上门来讲理,我跟你说了你内心好有个数。”
屠八妹这回直接给她翻开被子,“快起来,再磨蹭就担搁别人事了。”
江富海“吧哒”几口烟,下了凳子,说:“要退也不是不能退,毕竟她只是一妇道人家,可要想我退这一步,须得她敲锣打鼓先上门来给我认个错,赔个礼儿,我才消得了胸中这口恶气。不然,你奉告她,这辈子休想冉儿再回她身边!”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