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及师尊一辈子为江湖所累,为蜀山所累,终究为心所累。佛道有情,何如民气相隔。
掌门不掌门已经无关紧急,我也偶然改正他们,边赶路边问:“出甚么事了?”
有渔夫为证。
坐忘峰外,云海苍茫。我于一片孤寂苍茫中回身,断交道:“你若踏出坐忘峰一步,我便再不管你。”
身后一个轻微声响。
我踩水踏波,墨发青衣的倒影,一点点散在波纹中,渐恍惚。
飘涯子与饮冰正盘桓在入口处,见我到来,如抓住了拯救稻草。
“师叔祖!是掌门师叔祖!”有弟子喊道。
我甩下如临大敌的弟子们,瞬息间移至秘境入口。
望六合浩渺,我如尘芥。
我将血魔重新关入锁妖塔。
我在优昙婆罗花前揽衣坐下:“蜀山令和锁妖塔,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?”
出得桃花坞,一步一江湖。
这便是生人没法进入的启事。活人有六识六感六哀,不管哪一识哪一感哪一哀被诱出,都将没法生还。
――葬骨台。
“这是我须弥宫的灵花,传说只盛放在须弥宫秘境,没想到蜀山也有。”她细细讲解,细细思虑,模样当真,透着几分俏媚,“优昙尊者之名便是取自此花,莫非――”说着,向我望来。
我回身没入秘境中。
“你终究来了,老夫等了好久。”他慨然长叹,“百年来,江湖让老夫非常孤单。”
观想不知光阴,一眼忽瞧见冰天雪地上,一株彷如透明之花幽幽绽放,不似凡尘之物。
蜀山十二峰,坐忘峰比来云端,呈俯瞰蜀山之势,高处不堪寒,一如掌门之位。冲虚真报酬人孤介,犹喜孤身到坐忘峰清修,固然偶然为磨砺他不成器的弟子,也会带在身边,一同在坐忘峰打坐修行。彼时,那不成器的弟子我逃不出师尊的手掌心,只得在坐忘峰收心,未敢当着师尊的面随便漫步。蜀山其他弟子更是没有敢踏入坐忘峰,打搅他白叟家清修的。是以,撤除我偶尔被困此地,坐忘峰长年都只他白叟家一人。
蓦地间,我找回一缕呼吸,缓慢沉入腹中,果断意志。即使统统毫偶然义,也还是有一方意念值得我寻觅到底。
我随口问道:“为何?”
她抬眼,视野隔着风雪,落于我身上:“因为他们谁都没有主动说出口过。明显相互倾慕,却又互不伏输,偏要找些借口,比方往世书,比方十年之约。他们都是太高傲的人,乃至于只能错失平生。一个修佛,一个修道,如何能够修到一起去。”
火线空茫处,一片红衣闪过。视野一旦聚焦,我毫不会放过!
江湖人天然对此无稽之谈嗤之以鼻。只是,再也没人见过血魔,当然,听都没传闻过。
倒是有些观点。
“师父……”一声哭腔绝望地唤起,如同在最深的天国,或最高的天宫。
每日给门徒渡些内力,真元耗损更迅。天人五衰的一个征象便是真元没法再生,完整成了无源之水。我干脆再懒得打坐,出了冰室,踱步在坐忘峰。
“晓得用蜀山令消弭地牢锁链,以是在锁妖塔地牢里,你醒了?”我垂目问。
君山毁灭后,神魔大战后,洞庭还是一片渔舟唱晚。
“太微师兄!我们都没有进过葬骨台,只要你当年葬师尊时出来过……”饮冰长老一派焦心,等候着甚么。
无空间的地区,声响没法判定方位。我闭目随便念牵引,再度迈开法度,循哭声而去。
我回身,见小孽障跑出了冰室,乌黑着一张脸,跟着我亦步亦趋,看那佛陀之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