固然如此,刘屠狗并没从这些熟狄的眼中看到半分感激,却也没有仇恨,只要略带惊骇的麻痹。
狄人发源于大周东北的黑土,为了与以白狼为图腾的戎人辨别,也自称黑狄,却实实在在是以白为美,也难怪他们不喜好漫衍惊骇与灭亡的先登黑鸦。
张金碑看了刘二爷一眼,站起家来淡然一笑:“公孙龙出身剑州,作为根底的海东帮却鼓起于北四州里最东面的青州,吞下青幽之间的小小蓟州尚不满足,终因而把爪子伸进了幽州。”
先登寨与阴山之间并不是无人的荒漠,一些亲附大周的小部族占有了这片肥饶地盘。这些所谓的熟狄向北忍耐着狄人王帐永无尽头的劫夺骚扰,向南要向周人交纳沉重的税赋,身处膏腴之地却只能勉强糊口,以阴山为界在周人和王帐之间扭捏不定挣扎求存,毫无虔诚可言。
拿到好处的军头兵痞们不但绝无后患,少不得还要在军部记上一笔军功,再能鸡蛋里挑骨头的言官御史也寻不出半点儿错处。
“这倒也无妨,毕竟他是盟主,大旗门也不至于这么吝啬。只是千不该万不该,海东帮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地给狄人运送铁器等大宗犯禁货色。单面前这一支车队就不知要多填出来多少朔方边军男儿的性命。”
杨雄戟恍然大悟道:“以是不怕有漏网之鱼喽?我说三哥你如何就敢如此大模大样。唉,大师伙儿为啥不能坐下来吃用饭、喝喝茶,和和蔼气地筹议着来呢?”
刘屠狗与杨雄戟也融入了过河的黑鸦群中,沉浸于那垂垂轰鸣如雷的马蹄声中,手中铁器森寒,周身却涌动起莫名的热流。
以马车仓促围成的圆阵里传来惶急的喊叫,几十名弓箭手已经将弓拉满,乃至还呈现了军队才可利用的劲弩,箭镞紧舒展定那团沉默的黑云。
张金碑说罢翻身上马,悄悄抽出了腰间长刀,这柄狭长而略微曲折的利器,传闻脱胎于绣春刀而更胜一筹,只是被取了一个毫不相干的粗暴名字――幽州斩马刀。
是以凡是一起上碰到的出来放牧的熟狄,只要见到顶风舞动的玄色披风便会立即上马跪伏在地,头都不敢抬一下。
因为是巡查,数十黑鸦走得并不快,少不了逛逛停停乃至绕上几个不大不小的圈子,去寻觅逐水草而居的熟狄部落
余老迈连同部下大多数悍卒在投入先登卫之前,就曾游走于这些小部族之间,吼怒劫夺,杀人如麻,成为大周边军后凶名更上一层楼,杀鸡儆猴之类的事情做得不亦乐乎。
劈面奔驰而来的骑手仓猝掉头,仓促逃向围作一团的商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