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屠狗晓得这枚小壶是老王的心头肉,咧嘴一笑,用心调侃道:“老王啊,说你啥好,又不是金又不是银,几两土也宝贝得跟亲儿子似的?”
对于有卸磨杀驴之嫌的慕容春晓,他实在并无不满。本来就是各取所需,真提及来,刘屠狗固然冒了些风险,却实打实换来了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灵感妙境,另有啥不满足的?
刘屠狗笑笑道:“故意了,二爷先上身儿尝尝,看看你家的技术如何,如果好,少不了你的赏钱。”
他六十多岁的年纪,颔下留着一缕稀少髯毛,后背已有些佝偻,腿脚倒还利索,身上穿戴半新不旧的绸缎衣裳,掌中谨慎翼翼地托着一个紫砂小壶。
老王掌柜在刘屠狗劈面坐下,对劲道:“说多了你也不懂,单只瞧瞧这壶身上的铭文,‘注以丹泉,饮之延年’,字好,意义更好!”
连通后厨的门帘被人从内里撩开,小酒馆老王掌柜迈着悠漫步子漫步了出去。
一老一少打打闹闹,倒也其乐融融。
别看活阎王在天水乃至甘州凶名远播,在更加渊深难测藏龙卧虎的中原江湖里,病虎山二爷还是只是个知名小卒。
不睬会一旁赖着不走沉醉地嗅着酒香的小二,刘屠狗端起酒碗,一饮而尽。
一尾刚从结冰的河水中捕获而后新奇出锅的蒸鱼,鱼身上浇了厚厚一层鲜美的浓汁。
小二很快递上一坛泥封的陈大哥酒,刘屠狗很有豪侠风采地伸手接过,一巴掌拍开,小酒馆里立即酒香四溢。
只不过提及这谷神大祭,他固然从小到大在兰陵城插手过很多次,却从没见过传说中的红衣神官,心中不免有几分猎奇。
他又看向摊开的承担,内里是一套最浅显不过的粗麻布衣,乃至没有染色,半白不黄的,说好听点儿叫月红色,别的另有两双黑布白底的千层底布鞋,款式简朴而朴素。
巍巍大周坐拥五十四州,甘州在此中并不起眼,乃至很多布衣百姓还是头回传闻公西氏的名号。
曾多少时,这就是只存在于狗屠子设想里的称心江湖。
他低头深深嗅了一口,只觉香气扑鼻,胃口大开。
刘屠狗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,豪放道:“小二上酒!”
分歧于不涉尘凡的三位巨擘,这些着大红袍的虔诚神侍偶尔会出殿巡查处所,只要呈现一个,必然被百姓视为神灵的地上行走而极力供奉,连州牧总兵如许的封疆大吏都不敢稍有怠慢。
恰在此时,一个伴计模样的小厮走进了小酒馆,手里捧了一个承担。
他和顺地抚摩了一下掌中紫沙壶,满脸的褶子都伸展了开来,看得刘屠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见老王掌柜气得跳脚,刘屠狗乐得哈哈大笑。
老王掌柜不出料想地吹胡子瞪眼道:“二十年的西凤老酒也堵不住你的嘴?真真是暴殄天物。”
他与裴洞庭硬拼一剑,虽没出缺胳膊少腿,但周身灵气乱窜,脏腑经络皆受重创,实在伤得不轻。
他很利落地打赏了小厮,赏银之巨充分表现了二爷的财大气粗,也让老王掌柜确信,这位小爷不是没钱,较着是锦衣玉食腻了想换个口味。
刘屠狗有些恍忽,放下酒碗,拿筷子夹起一片冬笋,放进嘴里道:“这城里我待得都有些腻了,过年时节能有啥新奇玩意儿不?”
身边没了那貌美腹黑心机难测的紫衣小娘儿,二爷又过起了信马由缰的懒惰日子。
刘屠狗大闲人一个,一起穿州过郡,屁股背面没人追杀,也没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赶上不伏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