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洛闻言闭目,两滴清泪流了下来,“咚”一个头磕了下去:“小八谢祖父相护。”他们都是去过主家的,自是明白他们这一支为何只行医济世,不入朝为仕。踏足过那边,再要她背叛宗族,韩洛是千万不肯。
现在正逢八月,虽已入秋,但三伏刚过,天还将来得及短下来。现未时末,日头仍高得很,不过街上的行人倒是已有退散的趋势。满目白丁中两个身着衙役服的佩刀差人显得尤其夺目,他们正大摇大摆地挨个摊子收摊位费。
石大娘瞅了一眼韩穆薇,便抬首笑着岔开了话:“陈姐,本日买卖不错啊?”
看人看眼,摆摊这么些年,她见过的人成千上万,但却没一小我的眼神似大妹子那般安静的,这只能说是老天爷不幸他们两口儿。
绕过木床,推开前面的那扇窗子,入眼的是一个十来平米的小花圃,花圃里的几株花被打理得很好,这应当是这间内室的仆人最爱的吧?花圃边上种了一棵石榴树、两棵桃树,长势都不错。
韩穆薇闻言微愣,淡笑道:“就是这个天子治国如何?”
“不是,”大娘摇首,右手拿着帕子紧捂着嘴,两眼中泪花明灭:“她……她是……是被被……采选带走的。”鞋底踢下来的泥块扔河里还能闻声声响,可她家宝丫,他们两口儿的命根头子一去都城五年一点音信都没有,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。
“去吧,”韩穆薇见她没再多话,脸也温和了些。
“如果你是要买驴车,那俺就让俺家那口儿搭把手,帮你问问,”大娘苦笑:“如果你是雇驴车去都城,俺家就有一辆,”这话刚说完,她就有些不美意义,舔了舔唇,严峻得两手用力儿绞着帕子,“俺家的驴养得结实,劲儿大,俺男人常日里也会接些送客的活儿,那赶车是一把妙手。”
她不问,石大娘也是筹办吐吐这一肚子的苦水:“哎……,这事说来就长了。”她向来都没曾想那糟事会落到他们家,“官方采选宫女是高傲姜朝建国时传下来的,普通都是六年一次,”这些都是宝丫被带走后,他们两口儿特地探听来的,“可比来两朝,采选宫女的光阴却大大收缩了,变成了三年一次,并且……并且采选的人数还多了很多。”
石大娘请韩穆薇入了堂屋,石老夫则卸了板车,牵着驴去了屋后。韩穆薇神识一扫,这一带尽收眼底,石大娘家虽不属最殷实,但倒是在数的洁净:“这处所倒是不错,闹中取静,清幽得很。”
虽是粗茶,但茶香还是有的,韩穆薇看着漂在上面的十几片茶叶,淡笑着端起瓷碗吹了吹,抿了一小口:“不错,”后放下碗,看向石大娘,“您能跟我说说采选的事吗?”
瞧着她的冷脸,大娘还真有点怕,不自发地依言把银子收了起来:“那那那您先在这坐会儿,俺跟俺家男人现在就就收摊。”
以是这两年来只如果有赶路的客在他们家摊位上坐下,她都会上来扯几句,就是为了碰碰运气,寻寻看有没有顺道的?
韩穆薇皙白纤长的手指弹着桌面,思虑一番后问道:“那采选宫妃的光阴有没有变?”
她们都是世家出世,世家都是有些秘闻的,模糊都晓得韩家是甚么底,以是即便韩家高低都是白丁,还是不缺世家想要把家中闺秀送入韩府。
一起下来,石家佳耦对此已经习觉得常:“嗳,”他们啥也不问,也未几想,只认定这车里坐着的是位朱紫。
大娘直摆手:“不成能,”她又杵近了点,嘴就差贴在韩穆薇的耳朵上,“俺们充州一共被带走二十一名女人,没一个返来的,就算是选宫女,二十一个也不成能全都被选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