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小少爷眨眨眼,从上到下将他扫了一圈儿,不由起了十二分猎奇:“我倒奇特了,也就是一根儿玉簪子,如何你家主子就非要它不成?”
他拍鼓掌坐了下去,顺手端起桌上的青花瓷杯啜了一口茶,曼声道:“这么着吧,你带我去见见你家主子,她如果有甚么能叫我心折口服非买不成的由头,小爷原价脱手,不然,要了我的命也不卖!”
非买不成,甚么非买不成,那是芝麻大点儿喜好的东西万岁爷就非得给她弄到手不成,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!陆满福内心头鄙弃,转念一想,这小兔崽子是个不好缠的,真要犯上倔劲了,恐怕就死也不卖,万岁爷好轻易交代一桩事,他不能真弄出性命来,可如果办不成差事,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。内心一合计,他这发起倒是再好不过了,一则有李小主在,就算惹着了万岁爷,也不会出甚么差子,二则成也好不成也好,总能把他自个儿撇出来。
看上眼儿了呗,陆满福腹诽,面上却笑着道:“也是合了眼缘,我家娘子可贵喜好样东西,小少爷慢坐,我们好好打打筹议,只要您肯卖了这簪子,前提,随您开……”
一时二个往画坊里去了,陆满福留下与掌柜谈判,那掌柜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,只道小本买卖获咎不起人,那位小爷是个不好缠的,您二位如果不慎生了龃龉,我们小店今后还如何在姑苏城里混。
白银万两,陆满福足足加了十倍的筹马。
口气可大!薛小少爷摸摸下巴,便想到了酒楼里那长久的一面之缘,只道看起来那么欠仿佛与的一小我,如何对他娘子就能这般和顺体贴。
圣上素爱微服私访,体察民情,如果平常时候,听到这等谈吐,或会欣喜于民风教养,百姓识礼,有兴趣多说几句,可本日表情本是不佳,也就懒得同人周旋,不甚耐烦道:“你只把卖主是谁交代清楚了……”
“慢着――”陆满福伸手一挡,换了个脸似的点头带笑,“容我问一句,这簪子,薛小爷究竟要如何才肯脱手?”
他倒没料出来她另有这份儿心,因缓望了她一眼,似笑非笑,“我心中滋扰,你不当开解我一番么?”
一面说一面伸手牵她,明微瞧真要走,忙一扯他的衣袖,道:“我谈笑呢……”
薛通犹然心境不定,却明显已被他说动,渐渐放动手来,但望着他道:“你有何战略?”
话说完,东西也清算好了,便当利落落的起家号召了一句:“您慢坐,小爷另有事在身,就未几陪了。”
先拿着,言外之意,这不下十两的金子只是一点儿好处。
殷殷切切说了一通,不料来人只是一抬下巴,干干脆脆的叮咛:“这一支拿来瞧瞧。”
这么一想,也就痛痛快快应下了他,同掌柜的交代两句,带人往前头的别开馆去了。
那小少爷半点不怕,反而冲他呲牙,“没种的,你是想欺我人矮个子小么!来啊……”
陆满福就看着人吃瘪的模样悄悄发笑,心道这天王老子唯我独尊的脾气是白养出来的?您且渐渐领教吧。正这么想着,就发觉自家主子爷抛来一个眼神儿,忙自怀中摸出一锭金子,递到了掌柜手中,压了压道:“这个您先拿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