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生得獐头鼠目标中年男人方才从街角小道里转了出来,猛不丁的看到楚天,吓得浑身一激灵回身就跑。他跑得急了,脚下一滑,‘啪’的一下摔在地上摔了个半死。
不等这钟大狗站起家来,楚天身后的壮汉中已经有两人到了他面前,熊掌一样的大脚丫子狠狠的跺在了他背上。钟大狗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,两手在地上连抓乱爬的放声鬼叫。
十七八条胳膊上能跑马,拳头上能立人,个个膀大腰圆身高八尺开外、九尺摆布,满脸都是横肉,面皮上尽是伤疤,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壮汉拎着一样的铁木齐眉棍,雄赳赳、气昂昂的跟在楚天身后,大踏步的走出了院子,顺着青石铺成的大道向鱼市船埠走去。
千里白蟒江,鹅毛沉入水,唯独在乢州城南三十里,白蟒江汇入大龙江的江口处,这条残暴桀骜的大江好似耗尽了统统的力量,在这里变得风平浪静、一湾百多里的碧水喧闹而美好。
沿途好些人见了楚天一行人,远远的就忙不迭的鞠躬施礼,大声的称呼‘楚档头’不迭。
双眉如剑,面孔刚正,微黑的面皮上几条是非不一的伤疤掩去了最后一丝稚气。
鱼市边沿的一处三进大宅子里,浑身大汗淋漓的楚天穿戴一条牛鼻裤头,大口大口的喘着气,一步一步踏着奇特的法度,左掌姿式奇特的在身侧起伏,右手握着一柄两尺半长,通体古色斑斓、沉重非常的青铜八面剑,一剑一剑极其迟缓的刺出。
天蒙蒙亮的时候,三座鱼庄中间位置的江面上就挤挤挨挨的,挤满了满载而归的渔船。
楚天一起笑语盈盈的向路人行礼,不时的向他们打着号召。
无数渔夫蹲在船头,捧着大海碗,大口大口喝着自家婆娘方才熬好的鱼汤,粗声大气的和熟人打着号召。远处江面上,欸乃声中,点点帆影快速靠了过来,更多的渔人返航了。
两条横肉大汉抬过来一口大锅,满满一锅白蟒江特产小银条鱼熬的鱼汤浓香扑鼻,汤锅边沿还挂着十几个苞米面饼子,半截饼子吸满了鱼汤,又被铁锅烤得焦脆了,苦涩的味道劈面而来,方才完成早课的楚天猛地抽了抽鼻子,直接坐在方井的井栏上,甩开牙帮子大吃起来。
“三千五百九十九……三千六百!”迟缓非常的刺出一剑,楚天身材生硬了一刹时,他猛地伸开嘴,一道白气如同箭矢喷出七八丈远,在晨风吹拂中硬生生呆滞了三个呼吸,这才缓缓消逝。
难堪的看了楚天一眼,一个大汉带着一丝恋慕,带着一丝无法,声音突然降了三个调门的说道:“雀哥他,昨早晨田孀妇给他留门了不是?”
两条男人向楚天欠了欠身,这才答道:“狗哥昨晚捎话返来,他在山里找到了一窝大青狼,正想体例收伏他们,估计三五天内不得返来。”
“嘿,钱婶子,晒鱼干咧?咋没看到我家那大妹子呢?对了哈,乢州城里油坊做事的那小赵伴计,品德一等一的刻薄健壮,不赌不嫖,最是顾家不过的,明儿我给你们两家说和说和?”
楚天擦干身上的水渍,抓起方井旁挂着的一套青布长衫穿在身上,在发髻上扎了一朵儿粉绣球花,龇牙咧嘴的借着井水反光看了看本身的倒影。
每一剑刺出,楚天都好似榨汁机中的甘蔗,浑身猛地冒出一大片汗水。
乢州城南,桀骜不驯的白蟒江喷吐着白沫,卷起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旋涡,桀骜傲视的从十万莽荒大山中蹦跳着、冲撞着,声嘶力竭的嘶吼着,如同疯子一样穿山而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