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许华侈天然不好,可沈兰池没劝。她不是不想劝止,只是那肖氏的心眼儿就如针尖似的一样小,向来容不得大房的人说一句不好。如果沈大夫人劝上一言半语,那肖氏便会折腾得更努力,恨不得让沈大夫人气病歪了,好把管家的活儿交出来。
发觉到了兰池的目光,他一转余光,很快又侧过甚去,再不看她。行动间,很有几分畏缩之意。
“……”
陆麒阳至于如许躲着她么?还拖了亲爹出来挡箭牌?
兰池回到沈大夫人身边时,沈大夫人还在待客。安国公府是楚京当中一等一的权贵,来往客人天然也都是名阀贵介。除了高门贵胄,也有陆家后辈。那些平素高高在上的郡主、王爷们,也都备了厚礼,前来道贺。
她看到阮碧秋脸颊白净、如凝雪玉,便忍不住将食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,倏然轻刮了一下,口中道:“阮蜜斯可要想好了。与桐姐姐为伴,倒不如与兰池为伴。起码我还倾慕你芳华容色,打心底里但愿阮蜜斯活得快意顺利。”
“那你当真吧。”她的声音极轻,仿如梦话普通,“我就怕你不当真。”
兰池笑笑,在心底应和了一句。
她眼下的当务之急,还是从速甩开陆兆业这个白眼狼,也没空伸手管二房的那么多事了。
“阮蜜斯来了?兰池可盼了你好久了。”沈兰池立即迎了上去,对刚上马车的阮碧秋道,“你我本情如姊妹,不如到我这边来坐坐,吃点茶?你我也好说会话。一会儿宴席收场了,兰池便要去待客了。”
她的目光细细一逡巡,便瞥见了陆麒阳。他跟在高大的镇南王身后,陪着和淮阳王说话。也许是因为面前之人乃长辈,他卸去了常日的痞气,倒也有了几分君子之意。
“我看你迩来聪明了很多,今后定能跳出这个满月水池。”沈瑞笑道,“也不消管我这老头子在想些甚么了。所谓‘繁华由命,存亡由天’,这府里头的命数,都是老天早早定下的,我也就不跟着瞎掺杂了。掺杂也是白忙活。”
兰池本也对此事不知情,只当是河间王失手伤人。只是陆兆业一次酒醉,偶然对兰池说漏本相,又言他也不甘心娶那阮碧秋,可他不敢违背皇命,只能先纳了这个女人。不过,这话是真是假,并无人晓得。
没想到陆麒阳此次竟然乖灵巧巧地跟着亲爹来了。
到了安国公寿辰这日,沈家天然是门庭热烈、鞍马来往,门前车道上一派车水马龙;各家权贵络绎来往,金衣玉带惹人眼乱。
兰池微踮了脚,寻觅着甚么。沈大夫人像是晓得她苦衷,说道:“镇南王府的世子爷刚才已到了,不过他是跟着王爷一起来的,你不消想了。镇南王多么严肃?容不得你冒昧。”
不愧是阮碧秋,面上竟然分毫不露。若非兰池两世为人,也会被她这副不动声色的面孔骗了畴昔。
兰池的手指细细嫩嫩,口中的话又似一个浪荡街坊的登徒子,令阮碧秋不由蹙起了眉心。
沈兰池在心底微啧了一声。
“阮蜜斯,你也不消与我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。我知你对陆兆业有情,刚好我也愿成人之美。”沈兰池勾唇一笑,伸手捻起阮碧秋一缕乌黑发丝,“只是不晓得,阮蜜斯愿不肯意抓住这个机遇?”
兰池跟着母亲沈大夫人在门前待客。未多久,她便瞧见阮家的马车到了。这阮家但是她特地求了沈大夫人请来的,天然要好好接待一番。
“我不管你是在拿我寻高兴,还是只是想用我挡了与陆兆业的婚事……我当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