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姑可返来了?”沈兰池半起了身,纤细素手撩开了真珠帘子,半暴露她的面庞来。只一瞥,便见到一双春池也似的眼,又如凝了纤纤桃风,叫人不由想要多看上一眼。
沈皇后的眸光微微一变。
她秀美一皱,面浮羞色,对着母亲道:“娘……本日,镇南王世子救了女儿。女儿对他,一见钟情……”
见沈兰池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枚凤钗瞧,皇后嗪着笑,刮了刮兰池的鼻子,道:“真是个小贪婪鬼。待你来日嫁给了你兆业哥哥,姑姑便将这簪子送给你。”
这一世,她不想要姑姑的凤簪后冠,也不想再嫁给陆兆业,只盼着统统都能有所转机。
正在此时,一个宫女从殿外仓促步入,低身一礼,道:“皇后娘娘,太子殿下说身有庶务,怕是本日不能来陪娘娘用晚膳了。”
还不是为了刺探她的少女心机,免得她改了情意,不肯嫁给陆兆业?
也许是方才睡醒,另有些浑噩不清吧。
“如何回事……”她连话都未说完,就又撞到了另一个角落里。
正在她入迷之时,马匹忽而收回一声嘶鸣,继而不知为何疾走起来。一起横冲直撞,惹来一片惊叫。沈兰池被颠了一下,竟直直撞到了厢壁上,顿时一阵头晕目炫。
沈兰池当然晓得,皇后姑姑将她的婢女召去所为的是何事。
因为身边没有亲生后代,皇后便对沈兰池这个侄女极其心疼。
“时候还早,再小眠会儿也无妨。”
只是这几位宫女也晓得,这般命好,是恋慕不来的。在她面前,她们也只要谨小慎微的份罢了。
至于她为何会对此事一清二楚――
沈皇后所居的慈恩宫中,初蝉微鸣,花漏疏长。几名宫女坐在阶上,倩色宫纱迤逦一阶,膝上搁着叠了一半的花笺。向窗外了望而去,恰是一派楼簇丹青、柳覆井亭的佳景。
皇后将她召来宫中,便是为了让她与陆兆业多见见,免得今后成了伉俪,一点儿都不知根知底。只是陆兆业是个冷性子,对沈兰池向来都是冷酷疏离,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。
兰池畴前但是眼巴巴地希冀嫁给陆兆业,现在却改了口,也不知是如何了?
脑海当中,有道声音老是挥之不去。
待回了沈家,沈兰池便找到了母亲沈大夫人季氏。
换做是畴前的沈兰池,现在便会暴露笑来。可此次,她却低垂了头,道:“兰池要嫁给谁,现在可不好说呢。且这凤簪是该给皇后的,兰池不该苛求。”
陆麒阳将怀中女子放下,拍了鼓掌,挑眉道:“又重了些。”
“……就晓得喝酒。”沈兰池小声地嘟囔着。可望着他的背影,她的眸中却不由闪现了一丝庞大。
沈府的下人早就在宫门处停好了马车,待沈兰池坐入车中,便扯着缰绳,向沈府驶去。
两人正拌着嘴,兰池的贴身丫环绿竹、碧玉仓促忙忙地跑来了。见蜜斯安然无恙,两女松了一口气,又对陆麒阳伸谢。
那倚在榻上的女子,恰是安国公家的大蜜斯,沈兰池,本年恰是十六岁的年纪,芳华正茂。
“我重?”沈兰池抚了抚衣角,看着那边车夫艰巨地控着马,悠然道,“我重又如何?待我真成了丰润玉环,那这楚京便会流行起丰腴之美来。”
以后,她重生了,回到了与陆兆业订婚前的永嘉二年四月。
就在此时,她的身子一轻,原是有甚么人将她横抱了起来。
如果真要窜改沈家前路,怕是要让沈氏的贵介们都改一改那浑身的弊端才好。若不然,没了陆兆业,也会有其别人颠覆了这摇摇欲坠的沈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