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整日斗鸡走犬、不学无术的世子爷,也敢说我脸皮厚?”兰池回道。
沈兰池陪皇后用了晚膳,比及宫里掌了灯,这才出了慈恩宫。
“那也一定!”柳夫人还是不肯放过,还想要发作一番。
说来,如果奉告旁人,旁人定是不会信的,但是她自认那是真的。她真实在实地死了一遭,死在了嫁给陆兆业的大婚之夜。她喝了那杯毒酒,便死在了陆兆业的怀中。
胆敢如此行事之人,除了胆小包天的沈家二房外,不做他想。
沈兰池低垂了视线,道:“娘,并非是女儿不慎之故,而是那碧水湖边本日格外滑脚而至。想来,是有人做了甚么手脚。再者,若非女儿这一脚落水,岂不是要替那心胸叵测之人背了‘推人’的臭名?”
只是这几位宫女也晓得, 这般命好,是恋慕不来的。在她面前,她们也只要谨小慎微的份罢了。
脑海当中,有道声音老是挥之不去。
眼看着这火就要烧到二房来,一向在旁做壁上观的肖氏坐不住了。她立即做出肝火中烧的模样来,痛斥道:“好一个翠莺!明显没瞥见兰池推人,却张口就胡说八道!我让你在竹儿身边奉侍,未推测却养野了你的心,竟敢谗谄起主子来!”
“那你可瞥见兰儿推柳三蜜斯下水?”沈大夫人又问。
以后,她重生了,回到了与陆兆业订婚前的永嘉二年四月。
沈兰池坐在马车里,身子摇摇摆晃的。一掀车帘,便见到街上一派繁华夜景。这是楚京最平常不过的气象,但是于她而言,却恍若隔世。即便重生已经大半月了,她还经常在梦中惊醒,总感觉这不过也是庄周一梦罢了。
肖氏说罢,转向沈大夫人,做出烦恼模样来,道:“嫂子,是玉珠管束不严,这才让下人丁出大言,丢了安国公府的脸面,惹出这桩笑话来。本日我就把这贱婢逐出府去。”
沈家世代显赫、殊荣万千,沈皇后当初也凭着这显耀门楣成为了皇后。只是她的运道不好,多年来未曾有孕,最后只能抱了德妃的皇子养在膝下,那便是太子陆兆业了。
“安国公府的小辈插的甚么嘴?”柳夫人怒道,“我还未曾说完!”
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遇,那么她便不会任凭世事再如宿世普通,让沈家走上灭亡之路。
待回到了碧水湖旁,柳夫人已经横眉竖目地等着了。
两人正拌着嘴,兰池的贴身丫环绿竹、碧玉仓促忙忙地跑来了。见蜜斯安然无恙,两女松了一口气,又对陆麒阳伸谢。
沈兰池当然晓得, 皇后姑姑将她的婢女召去所为的是何事。
一句话,让沈庭远又把话吞了归去。
待回了沈家,沈兰池便找到了母亲沈大夫人季氏。
沈大夫人丁中那句“留到明日好好整治一番”咬得一字一句,让肖氏的心蓦地跳了起来。
“……没,没甚么。”沈大夫人语到喉间,又吞了归去,“娘看那阮家蜜斯不像个循分的,你少与她来往,免得肇事上身。”
陆麒阳啧了一声,道:“大楚的城墙全挨在一块儿,怕是也不及沈大蜜斯你的脸皮厚。”
兰池畴前但是眼巴巴地希冀嫁给陆兆业,现在却改了口,也不知是如何了?
说罢,沈大夫人便仓促拜别。
“天然是好的。如何?”兰池歪头,语气微惑,“出了甚么事儿么?”
沈庭竹推了推房里的丫环,那叫翠莺的丫头便怯怯地走了出来,小声道:“奴婢只是说,瞥见二蜜斯站在那头,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