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格然蓦地又呕出一口鲜血,气味越来越是不稳,慌神间,白雾散去,身边那里另有甚么羽士?仿如梦境普通,对决的人还是还在对决,存亡难分。而将死之人,倒是紧紧握住了婉瑶的手,久久未曾放开。
沈格然见状,笑眯眯的看了眼,道:“娘子,新婚之夜,让你见了血腥,实属不该,我们还是避开的好。”
她昂首看了看天,火光缭绕如天明,不远处的厮杀更是此起彼伏。她的眼泪无声滑过,却弯了弯嘴角,矮身背起沈格然,疲塌着一步步,向远方走去......
婉瑶眨了眨眼,怔愣间俄然想起,这不就是当初骗他来此的老羽士么?
那一日,婉瑶曾亲手杀死了用永久为皇的命格换他与她下一世相遇的沈格然,亲眼目睹了宇文邕手刃宇文护的场面。
婉瑶眼内寒光凛冽,没有一丝温度,“还装?你还要持续装到甚么时候?若不是你奉告了厍汗沐,厍汗沐又奉告了冯姬,我们如何能够会被追杀?陌依会死么?怜儿与丸子会死么?鸽子会被送进宫里么?你还要假仁假义到甚么时候?沈格然,我真是瞎了眼错信了你,你明显是看着丸子与鸽子长大的,那一声爹爹叫了你四年,你怎忍心伤别性命?你与宇文邕的过节,为何要强加在我孩子身上?沈格然,我恨你,恨不能一早就杀了你。”
孙儿?他是宇文邕的祖父?
沈格然缓缓的跪在地上,将婉瑶悄悄放下,恐怕伤着她,眼内没有一丝惊骇,倒是柔情满满,嘴角处不竭有鲜血溢出......
宇文邕抱着婉瑶,神采大变,惊骇的喊着她的名字,心疼不已。
沈格然有甚么错?她为甚么就没有开口问问他?他曾那么细心的照顾了他整整四年,那四年光阴,曾是她来到这里最为安闲的一段日子,有朋友、有亲人,没有悲伤、没有难过,像个宝贝似的被人庇护在手内心。
另一侧的宇文护更是急不成耐的凑上前去,开弓没有转头箭,明天,宇文邕必须得死。
一名身着白衣,一尘不染的白胡子帅哥手持浮尘从白雾中走来,越走越近,越走越近。
他忽而笑了起来,笑容里倒是那么苦楚,“是我不好,没有及时呈现,惹、惹得陌依惨死,怜儿与丸子坠崖,但是,婉瑶,我想弥补你,莫非、莫非就不能给我个机遇么?”沈格然像是用了很大的力量,才断断续续说完这段话。
“你不会是要落井下石吧?”婉瑶抬眼睨他。
司业城内一万兵士死伤无数,周军现在壮志勃勃,越打越是努力,更是打红了眼,那里还顾得上宇文护死活。
老羽士捋了捋发白的髯毛,重重的叹了口气,“孩子,就算我破戒再给你们续一世姻缘,你还是会将他推到我那孙儿身边,上天早已必定,你又何必苦苦挣扎呢?罢休吧......”
他咧嘴笑了笑,眼内有不甘,“婉瑶,我那么爱你,怎、怎舍得伤、伤害你身边至、嫡亲?你宁肯托了冯姬,也不肯问、问问我么?”
婉瑶明显是他的,是他的啊......
沈格然的身子渐渐向下滑去,他紧紧握着婉瑶的手,不肯意放开,嘴巴靠近他的耳朵,声音轻的仿如落地的雪花,“我将怜儿和丸子,放、放在了潞城的幸运客、堆栈,本想给你一个惊、欣喜,让你欢欢乐乐的嫁、嫁给我,可我仿佛没机遇了。我不要下、下一世了,爱你,太痛苦了,我情愿罢休了......”说罢,抬起想要摸一摸婉瑶脸颊的手,忽而兀自垂了下来,再也未曾动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