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常无法地挪蹭返来,小欣扁扁嘴,哭丧着脸道:“小主子,这口气您如何咽得下去?”
看小欣又红了眼眶,宁然也想到上一回出嫁前,小欣也在这内殿,哭红了眼,如果感觉这是不祥的前兆,就千万不能在主子面前再哭一回!
小欣出去半晌,等在内殿的宁然,俄然听到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似是有人挨了一记耳光,外殿突然沉闷无声。
快意宫南面泰宁殿。
那日,彩虹挂于宫城上空,她一袭云罗霓裳,衣袖翩跹,单独来到西泠宫政殿门外,当着几位朝廷元老的面,亲口恳求父皇赐婚,赐她一个驸马,当时,他也在。
宫娥当中,领头的那一个,细声细气地答话。
感受不妙,宁然起家疾步而出,绕过屏风,来到外殿,昂首时一怔――小欣僵立在殿门内,正气得浑身颤栗,在她面前还跪着个宫人,那人一手捂着肿起的半边脸颊,跌跪在地上,闷声不响。
小欣心机纯真,除了偶尔会犯些含混,做事儿也算是敏捷,平素可都是她亲手给小主子梳发点妆的,这会儿被小主子一夸,顿时撒欢儿一溜跑出去,打发了那些派不上用处的人,自个儿将她们搁下的托盘一个个地端出去,这就给小主子办理新娘妆容。
“御卫看管?”如此看来,的确是父皇挽留了这位娇客,之前林昊然那桩事乃是前车之鉴,父皇此番定是有所防备,死盯着准半子不放……宁然弯眸笑了笑,“如此甚好!”
“小欣!”内殿一声轻喝,烛光将一抹倩影投射在云母屏风上,隔着屏风,宁然在里头轻唤:“出去。”
穿的戴的,都是前次出降所用的旧物,就像是粘连上了前次的倒霉!上回喜轿抬出后,所迎来的血雨腥风、刀光剑影,都还令民气不足悸,如果再穿上那件“点红”嫁衣,当日的暗影重又笼上心头,带着血腥味,岂不是不祥之兆么?
宁然反倒笑了:“你没听她们说么――不消就撤下,明儿个甭想出嫁!”
小欣手中的梳子停滞了一下,“小主子,从回到泰宁殿起,这话您都问了不下十遍了!”嘴里嘟囔着,小丫头又耐着性子回道:“一回宫,小欣就着人刺探了,娘娘确切宴请过丁公子。宫里头交心的那几个蜜斯妹口径分歧,都奉告小欣,丁公子前日入宫后,就没分开,滞留在迎宾宫舍,御卫在宫舍南院门外守着,约莫是圣上的意义。”
心念刚一转,就闻得外头有人拍门轻唤:“小欣姐姐!”小欣两眼一亮,喜道:“一准儿是尚服那边派人送新嫁衣来了!”见小主子点头,她忙仓促转出屏风。
小欣挨个看了一遍,眉毛都快打结了,倘若她没记错,这些人送过来的一应物品,均是公主上一回出降时,宫里为其筹办的。
“这些主子,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!”小欣气得一蹿身,就想往外冲,宁然仓猝低声喝止:“站住!给我返来!”
“小欣姐姐您可别活力,请了尚宫她们来也没用,明儿就是大喜之日,就算姐妹们彻夜熬夜也来不及赶制新的,若连这些都不消,那明日公主殿下可如何出嫁?”
“小主子……”一声轻叹,小欣捧起凤冠,谨慎翼翼为公主戴上,头饰发髻“刀尺”得完美无瑕,只剩下……
这丫头,口无遮拦的,甚么叫“跑了”呀!宁然好气又好笑,伸手一弹小欣的额头,似嗔似恼地笑骂:“不准胡说!”
小欣的手很轻,行动却极其纯熟,只不过这新娘妆容,草率不得,纤细处都得经心砥砺打扮,做得又详确又迟缓,宁然便闭上双眼,怡然享用此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