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李炽欲言又止,心境翻滚了半晌,终究却又沉着下来。父女亲情?二十二年了,女儿都长这么大了,他也从未体味过嫡亲之乐……
“别对劲的太早。”作为俘虏,宁然被束缚了手足,限定了自在,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,“神仙愁”的锁具铐住了手腕,脚腕上也有一样的一副锁具,闷在这车厢内,面对着李炽眯眼诡笑之态,她心中虽极不舒畅,颜面上竟然还笑得很高兴,就像赴约去老友家中做客普通,轻纱半掩花容的她,仅露着一双狐媚眸子,弯眸巧笑道:“你煞费苦心找来鱼钩上的钓饵,成果可不必然能钓上大鱼。”
“别人是不必然会来,可他不一样。”将宝剑封入剑鞘,伴同业囊一道,搁到宁然的膝盖上,让她眼瞅着却拿不到手,李炽兴味实足地察看着俘虏的反应,“他对你的豪情,与别人不一样,我敢打赌――他会为了你,奋不顾身地往圈套里跳!”
坑坑洼洼、积满雨水的土路上,一辆马车缓缓驶来,前面打马紧跟的都是清一色黑衣劲装、头戴斗笠的死士。
“眉眼长相……”李炽定睛细看,心口咚咚直跳:像!的确很像,宁然的五官表面像极了他!诚如蓥娘所言,宁然当真是他的女儿?!
找到她、俘虏了她,再操纵她来当钓饵,勾引鱼儿中计?宁然看破了李炽心中的快意算盘,心知他想要操纵她,勾引当明天子落入他设好的圈套里。但是,这一回他做的过分较着了,明知是圈套,又有哪个会傻傻地来被骗?
宁然指尖触及一点冰冷,“红泪”滑动手中,最锋利的一端已然抵在手腕那副锁具上,暗主转动着,一面用力撬锁,一面含笑应对:“是么?换作是你,当了一国之君,你会为了一个女子倾尽统统,包含你的江山、你的性命?”
既然是他的女儿,那么,为了生父的皇图霸业,捐躯小我又有何妨?
只要能妥妥地操纵这枚棋子,走对了这步棋,离皇位就只要一步之遥了……
马蹄下,飞溅着泥水,知名氏一马抢先,飞奔在最火线,为马车开道带路,车把式挥鞭差遣,车轮碾着泥泞的土路,仍然不紧不慢地行驶着,垂垂驶出了豫州地界,看方向,竟是冲着西北境内的陆州而去。
眼下冷不丁就冒出个女儿来,贰心中莫名的有些慌,忆及蓥娘为了这个女儿,不但乱了方寸,还被鞫容拿捏软肋,终究导致功亏一篑,昔日炙手可热的快意宫权势刹时颠覆,此乃前车之鉴!
将宁然当作钓饵,他就不信鱼儿不来中计!
“三年了,你莫非不想她吗?”李炽自顾自地说道,“你的母妃,蓥娘!她就在禹城。”
“不愧是蓥娘亲身调教的大话精!”李炽这般心性,如何能被个长辈忽悠了去,一看宁然巧笑如狐的眼眸,他就想到了蓥娘,当年骗他骗得好苦的这个女人,她的女儿又会差到那里去?
宁然没有去看搁到面前来的行囊与长剑,反而笑笑的迎向李炽戏弄人的眼神,“看来你错估了我在贰心中的分量,这个赌局,你必然会输,并且是满盘皆输!”
马车上,李炽身披狐裘,慵懒地倚靠着车厢,手中随便把玩着一柄长剑。
钓饵想要逃离他的魔掌?李炽笑了,出其不料的、忽来一句:“晓得我要带你去那里、去见谁么?”
“长安宫城?当然不是。”受人调侃,李炽毫不在乎,反而“美意”地奉告她:“我们要去陆州禹城,三年前驭刺所率的叛军,就是在禹城遭受败绩,禹城焚于大火,城毁兵退,而后叛军节节败退,直至被太子亲兵光复陆州,功败垂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