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敢情好,咱家找周公对弈去!”十七回身就走,当真头也不回地独自分开。
东宫宿卫站岗执勤,灯下如同一根根木头桩子,动也不动地站在那边,风摆灯笼,走廊彼端忽来一阵轻盈的行动响动,憧憧人影移来,靠近崇德殿。
侍卫长暗吃一惊,仓猝领动部下人跪见太子妃,却在白云石阶下成摆列出了人肉盾牌,较着是要反对太子妃私行突入东宫正殿。
正觉无聊,十七打了个哈欠,桌子上的蜡烛扑哧一响,爆了几燃烧花,鞫容俄然眨了眨眼,可算开口了:“晓得为师找你来,所为何事吗?”
嘣!一个火爆栗子似的弹指,敲落在十七脑门子上,印堂又红了。看他抱着脑门痛得直吸气,鞫容没好气隧道:“你不说话,没人当你是哑巴!犯困想睡就滚归去,谁让你陪着?”
“太子殿下真是劳心劳力!”这一段光阴与太子相处,侍卫长心生敬佩,暗自感慨:多好的储君,解除万难惩贪、治水、赈灾,心系于民,百姓百姓可算有个盼头了!
“你的太子妃多和顺体贴,你干吗总想着阿谁蛮蹄子?”庆阳行宫大婚时,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,鞫容岂会不知?一想到宁然公主,他脑海里总会闪现当年阿谁饱受皇后左氏萧瑟的不幸女娃,这孩子资质聪慧,这些年来,在蓥娘的悉心调教下,竟长出狐般滑头的心智,又有一副倾世之容,实是祸水!
侍卫长如释重负,这才站了起来,与侍卫们敏捷站回原位,一丝不苟地守在殿外。
“……罢了。”侍卫们不敢方命,凤伶也不肯难堪他们,颦眉看了一眼崇德殿紧闭的门窗,揣着满怀的苦衷,一声感喟,无法地转成分开。
“机会未到!”鞫容总算不打哑谜,说了句凡人能听得懂的话:“为师晓得快意宫那主儿,让你事事都要依从她,前几日看你行动大些,就命人将你翻阅的奏折十足收到她那边,在她眼皮子底下过滤一遍,压了好几本折子,驳了你一些重振朝纲之策。”
侍卫长跪在那边,不敢起家,毕恭毕敬答:“回太子妃的话,太子不让任何人入殿打搅,您还是归去吧!”
“谁?”
“她说是为了我好,也实实在在捆绑束缚了我的手脚。”宫里没有如来佛,却有那快意宫,贵妃蓥娘的周到监督下,总能令他束手束脚,发挥不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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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不,师徒二人面劈面坐着,四目订交,你看我来我看你,搞得像端倪传情似的,此时无声胜有声!恰好落在十七眼里,这二人是魔怔了,干瞪眼不说话,还不如归去睡觉。
崇德殿内,灯火透明,里头倒是静悄悄的,连门外侍卫都未发觉:殿内已不见了太子的身影。
不若凤伶的善解人意,宁然公主倔强好强又口是心非,时儿冷傲时儿火辣,冰火两重天般的性子,偏还是个用情至深、义无反顾的情种,鞫容想起她来,就不免有些担忧:以宁然的心性,如果与羿天种下孽情,这二人怕是要不死不休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