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哥不必担忧,她又没抓住真凭实据,万一她要告密,我们矢口否定便是!”李茂却不担忧,坐在酒宴上小酌,还饶有兴趣道:“归正去做事的人是她,坏了事由她自个担着,成事了就申明她真的能帮上忙。”
如此良宵美景,何人与她同醉?
当真是人小鬼大!
宁然假装不知,倚着软垫靠背,眯眼假寐,神思忽悠悠飘向一个处所——心有拘束,日思夜想,想的还是心尖儿上、如何也抹不去的那道身影!一想起羿天来,她的心就拧成一团乱麻,剪不竭、理还乱。
哒哒、哒哒,清脆的马蹄声伴着车轮声,逐步去远。
“我们如何就学不会宁姐姐的本领?”李褚扁嘴嘟囔着。
“瑢儿困了就先睡会儿,等回了宫里,姐姐再唤醒你。”宁然伸手重拍六皇子李瑢的小脑袋瓜,这小家伙却睡意全消,乌溜溜的两眼镇静地看着她,急问:“如何样,见到他们没?”
胡同口拴着几匹马,好些个宫中侍卫模样的人,在马车前后摆布,肃容而立,一有风吹草动,侍卫立即警悟地手摸刀柄,吓得几个刚进胡同寻便利的醉汉,掉头就跑。
李褚坐在角落里,嘀咕道:“我才不信她是刚巧到此,刚巧撞见我们的!彻夜这酒局,到底是谁泄漏了风声?”
“隔墙有耳!这里不平安了。”李玑啧了一声,忽见五弟一阵风似的冲过来,凑到窗边,急问:“方才她轻而易举靠近其间,还能偷听我们在说些甚么,我就迷惑了——我们的府兵侍卫呢?”
“这里的花香气味特别浓烈!”李玑发明不对,忙屏住呼吸,四弟五弟却来不及防备,吸入太多花香,脑筋里晕晕的,脚步也踉跄起来,他赶快摆布各拽一个,往停着马车的方向去。
宁然眉梢一挑,戳指一点小家伙的鼻子,“有你这鬼机警通风报信,我一来就见到他们三个了。”
宁然笑了,反问:“言欢?你就不猎奇——我们都说了些甚么吗?”
嘴皮子爬动了一下,李瑢“咕咚”咽了口唾沫,当真甚么都没问,乌溜溜的眸子子却转了转,想要从宁姐姐的神采神采中,推断出甚么苗头来。
“你母亲说得句句在理!”鬼晓得韦氏躲在温馨\园里,悄悄与儿子李瑢说了些甚么,宁然只知:宫里头谁都不成信,防人之心必须有!“你循分做人,明哲保身便是了。旁的事,不听、不看、不问。”
“这小鬼心眼可贼多!”李茂来气儿地哼哼,“二哥本就不该邀他一道来!我看哪,准是他偷偷奉告宁姐姐,让她也掺杂出去。”
亥时,才见酒家后院的小门“嘎吱”一响,宁然施施然踱步而出,店主领人亲身恭送高朋到门口,就有侍卫仓猝上前策应。
一辆华贵的马车,悄悄停靠在一品酒楼后院外头的胡同里,笼玉缰、悬一盏琉璃灯,车把式目闪精光,腰侧佩剑,坐在马车前坐板上,时候留意着酒楼里头的动静。
听他这么一讲,宁然脑海里顿时闪现了一个端倪楚楚的女子身影——李瑢的生母,朱紫韦氏!此女不似景王的母亲那样胆小怯懦,却生来招人怜,多愁善感的性子,加上孱羸多病的身子,仿佛西施捧心之美,也曾一度得宠,只是匡宗图了个新奇后,又烦厌了这娇柔的病美人,还是喜好美艳无双、胆色无双的贵妃蓥娘,将韦氏萧瑟一旁。
“莫非是……”李玑心头一跳,后知后觉地惊呼:“六弟?”
倘若皇兄们与太子斗起来,他隔岸观火先看一看,没准儿还能落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!